第十章 外星驾照事件（2/2）
嬷嬷想了想：“你找一个始终在眼前的参照物，让它保持与道路边线的水平距离。距离不变，就没走歪。”
“明白啦！就用这个当参照物吧！”尔康摸着鼻尖。
从此这人走直线时，眼睛都会变成斗鸡眼，紧盯着高高皱起的鼻子，鼻孔顿时更大了！外星人的可塑性真强啊！虽然的确没走歪了，但感觉好可怕！
烂操的大婶学员每到转弯时，规律摆动的手脚就会乱掉，乱得最厉害的那位，双手还神奇地交搭了起来，两条腿也盘得犹如打坐，整个人就以一种休闲与庄严并重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于是烂操教她们：每当走到转弯处就果断立正，然后向左转，然后继续正儿八经前进。虽然这跟传统意义上自然又灵巧的转弯不同，但好歹是转成功了啊！……只是每次看都有军训的错觉……
其他人也各显神通。金氏教他的胖学员在上坡时急刹车，不幸失去平衡，三个人一起滚下来，把在坡下慢腾腾移动的老蜗和他的学员像保龄球一样撞飞了……而火爆脾气的排长在短时间内骂他的老学员骂上了瘾，什么“告你多少次了都记不住脑子被猪啃了？！”“快撞墙了就迅速回正啊你听不懂吗耳朵长来卤的？！”……这家伙从奇怪的角度进化成一个真正的教练了啊！他一开骂，我们的学员就纷纷一抖，然后深情地看着我们，那目光，分明是庆幸自己的选择……
不过最惨的还是一灿的学员，他们不止一次地哭诉说就算使用最先进的翻译机也无法破译教练的语种。到后来一灿只好不说话，改用肢体教学，他们练习的角落永远安静无声，仿佛聋哑学校。
至于大卫那边，玛丽说得没错，马尾的天赋果然不佳。我们休息时，大卫还得一遍又一遍地指导她。不管方向感还是协调性还是记忆力，马尾都非常令人捉急，这要是地球人，绝对就是马路杀手啊……
我们每天在驾校的时间大概二到四个小时，大卫却一般要六个小时。他跟马尾越来越熟。
“教练，”在又一次灰头土脸地扑街后，马尾黯淡地说，“我很没用吧。”
大卫是没啥脾气的人，何况对方还是个女的，就算耐心已经被一万匹草泥马践踏而过，他仍然强颜欢笑：“还是有进步的，再多练练。”
“我觉得这种练习太不自由了。地方有限，规矩又多，地球人正常会这样走路吗？”
“听说学车也是一样死板，应试教育嘛。实际上了路，还是得靠自己随机应变。”大卫说，“甚至我们上学也是一样的，走上社会才会发现学了很多没用的东西，但这些过程又是必须的。”
“教练您懂我。”马尾显得很高兴。
大卫凝视她，当时正是暮色四合，夕阳的余辉照在马尾脸上，虽然是人造面孔，那一刻竟也十分好看，大卫看了一会儿，喃喃道：“你们要融入地球人的生活，不可能只学走路吧？要学的应该还很多……”
“是的。但总部认为，走路是能接触到最多地球人的一件事，曝光身份的可能性也最大，一不小心还可能给你们造成伤害，所以必须最谨慎地对待。地球人的其他行为，我们也会陆续学习。”
“真辛苦啊。”
“没办法，移民就得有这样的觉悟。但我们的时间概念跟你们不一样，所以这个过程也不算漫长。”马尾说，“况且我们在学走路的同时，也能将地球人控制肌肉的方法掌握个大概，以后再学其他的就很快了。”
“你该学一下怎么控制脸部肌肉。”大卫说，“你总是没有表情，地球人看了会很别扭。”
“我是想学的。教练您教我吧！”
“那就先学……笑吧。”
大卫做了个笑容给马尾看，马尾一边琢磨，一边牵动嘴角，先是一高一低，慢慢调整得相当可人。
“教练。”她笑着说，“我喜欢您！”
【爱上一辆跑车，可我的家里没有车库】
我们当教练的日子就在吵吵闹闹、热热闹闹中流逝了。万事开头难，经过了最初的艰难磨合之后，我们和外星学员之间渐渐默契了起来。包括资质最差的马尾也能像模像样地走两步了。
未来我学开车，发现要练的东西其实就那么多，熟练掌握后，剩下的就全是感觉和经验的事了。想必外星人学习驾驶人体也是一样吧？
刚开始学车，教练会寸步不离地坐在我身边喊打喊杀，后来就放任我自己练习了，考过科目二后，我更仿佛变成了教练人老珠黄的发妻，他都懒得看我一眼。在星际驾校的日子其实也差不多，当外星学员们可以四平八稳地绕场一周而不至于缺胳膊少腿后，我们就不再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们了，顶多就是看到哪个动作又离谱了，上去纠正纠正，而排长这时就会不失时机地大开骂戒，他的老头学员已经被骂出快感，每次都会露出陶醉表情，甚至因此故意犯错。大变态！
等到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些外星人就去参加科目二的考试了。那是一个宁静的白天。考试的地方我们不方便去，于是那天难得的都去上课了。
我们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云朵发呆。这些日子每天都好充实，现在闲闲的还真不习惯。（教授：……所以就认真听课怎么样？！）
大卫出神出得尤其专注。这货每天都会被烂操邪恶地追问对自己的弟子下手没，所以我们也大致知道他跟马尾的那点事儿。虽然在后来的接触后，我们判断出马尾的“喜欢”没有那种意思，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可显然大卫当时有所触动。
我们不禁窃窃私语：“大卫最近忧郁了好多哦。”“他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你们别闹。马尾的本质不过是一辆车罢了。”大卫不耐烦地说。
“大卫我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的爱如此肤浅！”八达拍案而起。
“车又怎么样？有爱不就够了吗？历史上跨物种配对的例子还少吗？”排长义正词严
“反正你将来也只能娶**，就当成是提前体验会怎样嘛！”烂操非常不能理解。
大卫捏着拳头准备揍我们时，一直欣赏着窗外风景的一灿冷不丁说了句：“又素辣过家佛啊（又是那个家伙啊）。”
离窗口近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出去，喔，原来是那个骚包！话说他这段时间很积极地来找小苹果，已经引起校内所有苹果汁的敌意，他显然在等小苹果！
好巧不巧，这时下课了。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烂操跑到小苹果面前对她说：“嘿，你待会儿从北面的楼梯走吧。”
“为什么？”小苹果好奇。
“那个骚包又来堵你了！”
“啊……”小苹果露出了困扰的表情，看来她也不是很欣赏那种追求方式。
“别怕，我保护你撤退。”烂操趁机说。
“滚。”中国好闺蜜武则天一巴掌把烂操推开，然后勾住小苹果的肩，“有什么好躲的？跟做贼似的。讨厌他就直接说，敢再纠缠就骂过去！”
“不用那样啦。”小苹果忙说。
“这么说你对他还有点意思？“武则天逗小苹果，“那就更简单啦。正好他仿佛很有钱，是做男朋友的好人选呢。反正不管怎么样，先下去再说吧。”
小苹果就跟被包办婚姻一样傻傻地让武则天领走了，武则天经过烂操身边，故意撞了他一下，气急败坏的烂操捏紧了拳头，对嬷嬷吼道：“臭三八！”
第N次代心上人受气的嬷嬷伏在我的肩头哭了。这是真爱啊！我把手温柔地放在嬷嬷背上，然后扯起来推开：“臭娘们，真恶心！”
总之我们也跟着下了楼。虽然大卫最近因马尾而稍微有点动摇，但他还是很在意小苹果的，他的脚步比我们都快。
结果我们刚走到楼下就听见武则天在怒吼：“擦！你丫的吃了豹子胆了！还不放开！”——只见骚包正不顾一切地抱住小苹果，不规矩的双手从她的脖颈开始游走……小苹果完全吓傻了，居然不反抗，只顾着发出“嘤嘤嘤”的哀鸣。
“放开啊！”武则天举起课本狠砸骚包，丫却毫不动摇，嘴里呢喃着：“再一会儿就好，再一会儿就好……”
我们都被如此痴汉的行径震惊了。就算不是苹果汁，身为人类也不能允许这种事存在！烂操激动地喊道：“妈的我都还没摸过……”立刻被八达揍翻在地。
我们上去围殴骚包，下手绝不留情！大卫和嬷嬷分别去掰他非礼小苹果的双手，骚包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忽然双手向后一挥，“啪啪啪啪！”我们一群人都被打翻在地！武则天吃惊地张大嘴巴，然后跺脚喊：“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妈的下次我要申请打这个女的。
“大卫去叫保安吧！”锅炉工扶扶歪掉的眼镜说。大卫是我们中运动神经最好的，脚程也最快。他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大约跑出了十来米，大卫听到了马尾的声音：“教练！”抬头就看到了那团光芒，“教练，我们考过科目二啦！都考过啦！”
“啊啊，那就好。”但大卫没心情表示祝贺，他又朝前跑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帮我个忙！”
“什么？教练您说。”
……大卫带着马尾去而复返，他远远地指着抱紧小苹果的骚包：“就是他！给我教训他！”
救星来了！我们都特别高兴，都对外星人的战力充满信心。骚包也注意到了那团悬浮的光，他一下子慌了，松开小苹果就跑，速度居然非！常！快！等马尾飘到近前，他已无影无踪。
饱受咸猪手染指的小苹果这时才有了反应，抱着武则天哇哇大哭，我们一边安慰她，一边破口大骂那个**贼。大卫皱眉问马尾：“为什么不追上去？”
“……”马尾沉默了很久，缓缓道，“那个人是我的同胞。那副样子，是他的座驾。”
我们大惊，忽然理解了那家伙的离奇体力。怎么外星人伪装地球人久了，就会产生跟地球人一样的兴趣吗？！
“他跟我还是……情……情侣关系。”马尾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PAGE 10-->【教练，我想考驾照！】
科目二已经get，科目三还会远吗？
科目一是笔试，科目二是在驾校里考，科目三则是实际上路。从理论到模拟再到真刀真枪实践，步步为营，层层递进，不可谓不科学。
走路所需要的技巧，其实科目二都已经学完，科目三主要是测试驾驶员在实战环境下的应变能力。以开车来说，就是看到红灯要停啦，看到斑马线要双闪啦，并道要打转向灯啦之类的。外星人要面对的，大概就是人潮拥挤时怎么走，有人朝你撞过来怎么躲，地上有香蕉皮怎么破之类考验吧？
科目三考试在公众地方进行，在那之前，我们这些教练带着学员们去实地体验了一番。我们领着他们先走一遍，然后让他们自己走一遍。第一次上路的学员都显得如履薄冰，一会儿怕踩到花花草草，一会儿怕踩到别人的脚，旁边有人手机响都会吓尿，嬷嬷家的尔康过于信赖斗鸡眼，结果不幸走到了马路中间；八达的学员身高捉急，没两步就被人潮给席卷去了相反方向……
大家都认为科目三比科目二难多了。但没办法，考试就是这么残酷，只好尽量练习。对此大卫很伤脑筋——自从撞见骚包男友对小苹果上下其手，马尾显然大受打击。这阵子的练习都没什么干劲。我们策划的几次实地体验，她干脆缺席了。
“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她好像跟男朋友分了。”玛丽大叔告诉我们，“来地球前，他们就是一对。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男的很早就有驾照了，还开得特别好。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啊。她完全不理他了。具体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
……够了！你个大八卦明明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那天我们实地体验完返回驾校，见到了马尾，她以光团形式悬浮着凝视天空，人形座驾倒在地上。大卫忙上前责备：“你是怎么回事？不打算考了？”
马尾一句话也不说。
“别想那个人渣了。我们争口气，先把驾照拿下好不好？”大卫像极了一个操心女儿高考的家长。
“对不起，教练。”马尾歉疚地说，“我其实不在乎拿不拿驾照了。驾照让我们更接近地球人，但那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大卫一听，这很明显是恨乌及屋的节奏啊！看来即使是外星人，爱情也是最过不去的那道坎。
“……好，随便你。”大卫放弃亲爹路线，切换进冷艳高贵模式，他耸耸肩，“反正是你的事，你不急我急什么？我是你谁啊？同胞都不是。对吧？”
马尾再次沉默，大卫等了好久等不到回答，彻底生气了，比起旁敲侧击，有话直说才是他的风格，别忘了他是个专注**三十年的坦率少男啊！
“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大卫恶狠狠地说，“你考驾照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他！你因为他而放弃，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而且那家伙没节操是他的事，我们还没投诉他给地球人的光辉形象抹黑呢，你居然觉得这是他太接近地球人的错？！啊靠，那他怎么不接近我啊？我对喜欢的人可专一了！”——总觉得说出最后这句时，他肯定有一瞬间的心虚。
<!--PAGE 11-->说完这番热血发言，大卫觉得很爽，表情十分扬眉吐气，然后大概又觉得刚才那样挺装逼的，于是脸迅速红了。而马尾静了半晌，忽然进入了她的座驾之中，然后一手捂脸，一手翘成兰花指，泪奔了。
大卫“……”了好一会儿，问旁观的我们：“这是几个意思啊？”
“教练不是说过，这是地球人害羞的表现吗？”玛丽大叔看着我。
“呃，所以她……”
我拍拍大卫的肩膀：“没看到她又回座驾里去啦？这意思大概就是‘教练，我想考驾照’吧？”
【超高校级的科目三考试】
隔天便是科目三的考试。415教练团全体出动，反正考场设在公众地方，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场？我们要送自己的学生最后一程！（谜之声：施主，不吉利啊……）
让人欣慰的是，当我们赶到考场——某座天桥切尽在不言中。
“有没有信心？”大卫问。
“我会尽力。”马尾说。
“那就好。”
“谢谢您，教练。”
马尾们就报名去了。已经有驾照了的玛丽大叔跟我们一起站在天桥上。他指给我们看：楼梯下的那块阴影其实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本地的外星人驾管所就设在那里面。这附近都已经安好了监视探头，到时候一个个驾校的学员将陆续上阵接受测试，合格或不合格都会被电脑记录在案……
我们暗暗为各自的学员捏了把汗。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很快就轮到我们驾校了。具体的路线就是：从一个花圃前的起点出发，先过天桥，抵达马路对面的人行道，顺势下行，绕过隔离墩、绿化带、自行车棚、街边长椅等障碍，然后走斑马线过马路，折回起点。全程长约一千米不说，那个路段的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早就混为一谈，沿途更是密布幼儿园、快餐店、超市、地下车库等等雷区，地上还有人无良乱丢的果皮纸屑！就连身经百战的地球人走起来都不自在，何况初出茅庐的外星人！真是变态的设定啊！
我们的人一个赛一个紧张。其实在这种地方磕磕碰碰多正常啊，所以科目三的要求只是能够在限定时间内平安走完全程、不给别人造成困扰也不暴露身份即可。不过大部分的学员一见这种阵仗就懵了。就算之前科目二完成得很出色，这会儿也忽然裹足不前、左右不分、四体不勤、人艰不拆。有的撞了，有的拐了，有的滑倒了，有的走到马路中间激起一片喇叭……情况比想象的更恶劣啊！
这会儿在走的是尔康，那无依无靠的模样让嬷嬷心疼不已，正欲上前，玛丽拉着他：“您要干什么？”
“我去帮他。我可以混在人群里领着他走，不会被发现的。”嬷嬷说。啊，昔日坏事做尽的容嬷嬷真的变了！再不是旧模样，是陕北的好江南！
<!--PAGE 12-->“对喔！”我们纷纷来劲，这个场合不浑水摸鱼简直对不起415作弊大本营天天好心情的口号！
“不行。他们如果不能靠自己过关，说明驾驶技巧还不够成熟，那样即使拿到本，早晚也会暴露身份。”锅炉工理智地一推眼镜。
“是的。我很有体会。”玛丽大叔以身作则。
我们又萎了。虽然我们在大学的考场上各种作弊，但前提是都了解未来这些东西用不上（肯定会有人唱“你怎么就知道用不上”的反调，但……马哲微积分什么的在你生活里很常用喔？），可考驾照这件事是需要真材实料的啊，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所以我们只能默默祝福自己的学员。我隐约看见，排长的老花眼因为担心而蒙上了一层眼屎。
尔康不合格；金氏家的双胖都挂了；老蜗的学员全程近乎散步，但居然过了；排长的老弟子和锅炉的幼齿弟子占了形象的便宜，一路得到谦让……
马尾排在最后。终于轮到她了。大卫教练紧张地把手指当瓜子啃不停。
马尾一直都不是个有悟性的驾驶员，中途又缺了几次课，但今天她的表现竟然还可以，至少是稳扎稳打，我们看在眼里，也只觉得她走路的姿势比较僵硬，仅此而已。她甚至巧夺天工地迈过了一块香蕉皮，“好！”大卫看得投入，不禁爆发出一句喝彩！
意想不到的人物总是这时出现的。
透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大卫发现了——骚包！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边挥着手，一边朝马尾跑去，一副千万里我追寻着你的节奏。大卫毫不犹豫冲下天桥，在最短的时间内移动到了骚包面前。
“是你？”骚包一愣。
“你来干什么？是你捣乱的时候吗？！”
“请让开，我要跟她说话。”
“让你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大卫说着，摆出篮球场上经典的防守架势。
骚包懒得跟大卫啰嗦，抬脚就往他左边绕，但大卫一个利落转身，速度快得恨不能出现残影，仍然横亘在骚包面前！爱徒正在奋斗，做师父的又怎能被轻易过人？
“让开！”骚包急了。
“野猴子，想挡下本天才就试试看吧！”大卫已然樱木上身。
骚包做了一个假动作，迅速冲向一处缺口，但大卫及时看穿了他的阴谋，朝着同样的方向一跃——他们撞在了一起！大卫惨叫一声，飞出数米，外星人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大卫摔在了马路中央！
“啊！”天桥观影团集体吃惊。
是的！剧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出来一辆车了！一辆集装箱车仿佛窥准时机般呼啸而来，车轮正对着大卫的双臂，这一碾，大卫就要变维纳斯了啊！
那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在我们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个人影像疯了般飞奔而来，整个前半身俯得几乎贴到地面，脚下的节奏却如同最绵密的鼓点。她逆着人潮，如一条激流中的泥鳅，一路错开数人，带倒了一整排栅栏，扑到了大卫身边，将他拉进怀里就地一滚，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集装箱车！
<!--PAGE 13-->“妈妈~~~”集装箱车司机一路哭着开走了。
从大卫遇险到脱险，前后五秒不到，迟钝的路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呆了好一会儿，哇哇大叫着跑下天桥。
已经有两个脸色铁青的大汉扶着大卫和马尾走向楼梯下的那片阴影，我们迅速跟了进去，骚包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阴影之后是外星人的驾管所。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有许多座椅，上面坐着许多人，不用说都是考生。角落里倒着另一些人，大概是备用座驾吧。一面墙上满是荧光屏，能观察到考场的角角落落，其中一个显示着天桥下，有人注意到了一大群人消失在楼梯下的奇景，但入口已及时关闭，他们想破头也不得其门而入。
马尾关切地问大卫：“教练您没事吧？”
“没……没事……”大卫惊魂未定。
骚包一把抓住马尾的手：“可算找到你了，为什么不理我啊？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马尾用力甩开他的手。
“对了，你刚才在考试……”骚包挠挠头，“我太着急见到你，连这都没发现，对不起。”
“晚了！”一名看起来是考官的外星人厉声吼道，“我没见过这么乱七八糟的考试！你，不合格！”
马尾跟大卫在同一时间举起拳头冲骚包一通乱打，我们也一拥而上帮着打。
“外星人中你也算最不要脸的了！非礼地球人又耽误旧情人！”人太多了，我被挤了出来，就用骂的。
“非礼？……冤枉！”骚包鼻青脸肿（真的造得好逼真！）地哭嚎，“我、我是想说你快可以拿到驾照了，我想订做一部全新的座驾送给你当礼物……”
大家停下了手，骚包的指尖发出一道光柱，在空气中投射成一个跟小苹果相似度极高的立体影像，身边悬浮着各种数据。
“这个女孩子非常多人喜欢！我观察她，接近她，抚摸她，都是为了采集数据，然后仿造一部座驾啊！到时候你开起来，回头率肯定特别高！喜欢一个人当然希望给她最好的啊！”
……好吧，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份心意的地球版，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女朋友而送她一辆新款跑车对吧！
马尾那趋近Max的怒气值迅速烟消云散，她收起所有锋芒，扶起骚包说：“你……干嘛不早说？”
“在地球上，不是很讲究给女孩子惊喜吗？”骚包说着，居然转头问我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看来骚包从头到尾都把小苹果当成车在看待，我们是真打错人了，基于一点点抱歉，我们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他。
“不过，误会解开了就好。”骚包深情地拉起马尾的手，“别再生我气了，嗯？”
马尾娇羞地点了点头。……妈的看得好火大！果然还是再扁丫一顿算了秀毛的恩爱啊！
<!--PAGE 14-->“你们玩够了吧？”外星考官一脸黑线地说，“玩够了就快点离开，一个月后再来补考吧。开新座驾？还早着呢！”
“等等，她为什么要补考？”大卫问。
“为什么？她没有按规定走完考试路线。规定是随机应变地结束全程，不是她这么胡来的！”
“你判她不合格才是胡来！”大卫严肃地说，“你们考试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更接近地球人吧？一个真正的人，看到有人遇难会不想去帮忙而只是继续考自己的试吗？如果她那么做了，才真的完全不像个人！她这么做，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更接近人类！”说着对我们吼道：“你们说对不对！”
“对！！！”我们和我们的学员外加骚包一起气吞山河地回答。
那考官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完全傻掉了，喃喃念叨着：“这种情况是第一次……我得跟总部商量一下……”
他们开会的时候，马尾走到大卫面前，认真地对他说：“教练，我真的很喜欢您。”
“啊。”大卫苦笑，“教练我，也很喜欢你。”
【拿本快乐，祝你快乐】
马尾最终拿到了驾照，还得到了一项颁奖。看来外星总部的家伙并不是死脑筋，大卫的理论有好好地传达给他们了呢。而我们其他的挂科学员也在未来的补考中陆续过关，成了有本一族。
不过，结局还是有些美中不足，因为……我们没有拿到预期的学费。总部虽然放过了马尾，却对地球人参与驾校培训这件事提出了批评，认为这跟“不暴露身份”的原则严重矛盾。我们这群名不正言不顺的教练因此集体下岗，想要蹭外星科技什么的，当然也就不可能——对此，最悲伤的莫过于八达，下一站土豪梦碎，他又只能吃糠度日了。
可大卫是例外的。在道别的时候，马尾轻轻附在他耳边说：“教练，我会补偿您的。”
“不用客气啦。记得安全驾驶！”大卫说。
马尾笑而不语。
隔天大卫就收到了马尾的“补偿”，小苹果来415找他：“哎，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电影？”
“啥！？”烂操八达老蜗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看电影！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约会？大卫莫名其妙。
“不是说好一起去看电影的嘛。”小苹果嗔怪，“定下来快点告诉我哦。”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玛丽说过：“我们可是有控制地球人大脑的技术……”
我相信大卫一定也想起了吧。因为他的表情在若有所思后变成了笑容，就像他教给马尾的笑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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