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02(2/2)
“我?”被她选中的女孩有些不解,皱了皱鼻子,蹲了下来,“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有个哥哥买下了我所有的花,让我替他找个漂亮姐姐送。送完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姐姐可以收下吗?”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收下了:“好吧,那就快些回家哦。”
“嗯嗯,姐姐有男朋友吗?我可以知道姐姐的名字吗?我答应要告诉那个哥哥的。”
“小傻瓜。”女孩被这小丫头真挚的眼神感动了,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姐姐有男朋友了,我叫柳含曦,快些回家吧。”
“这样啊,真的好可惜呀,那我走了哦。”
说着,卖花的小女孩蹦跳着离开,远处的博睿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含曦直起身望着那道背影,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她没有卖过花,修道院的人都对她很好,可是……她跟那个女孩一样孤单,一直一直,都孤单。从转身离开他的那一刻起……
棉花般的白云,湛蓝的天,盘旋而过的鸟儿。
含曦仰头沐浴在教堂里传出来的歌声中,静静看着那个偌大的十字架,教堂里唱诗班的孩子们正用尽全力在赞美他们的主。含曦觉得,这样的歌声能让人分外安心。
这里是她曾经扮演新娘的那个教堂,也是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了凌睿。在一片混乱中,没有人顾得上她这个替身,只有凌睿接连救了她两次。那个温暖的怀抱,直至现在,含曦想起来,嘴角仍挂满甜蜜的微笑。还有十字架,让她想起了覃丝丝的那件事,仿佛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凌睿的影子。
其实,不过是些平凡无奇的东西,哪里都不会再有凌睿。可是,对含曦来说,哪里都有他,因为他就住在她的心里。
“傻瓜。”意识到自己这不争气的心,含曦脱口而出,骂起了自己。这样的肆无忌惮也只有一个人时才能展现,所以她爱上了一个人的生活。
发泄完后,含曦非但没有觉得心里舒畅了些,反而更加难受。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这么反复无常地过上一辈子。
她挫败地吐出气,转过身,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眷恋在教堂那儿。理智却告诉她该离开了,她的脚步极慢,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她能感觉到一道灼灼的视线正在背后死死地盯住自己。
她猛地转身,一瞬间,凝滞了所有的思绪。正对上的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却憔悴得可怕。眼睛的主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瞪视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融入骨髓似的。
教堂厚重的大门忽然被打开,谁都没想到走出来的人会是博睿,他立在一旁,闲闲地看着这出重逢戏码。
只是此刻,于含曦而言,眼里除了眼前人,谁也容不下了。凌睿怎么也没料到,真的会再遇见。
他不敢开口,从看到那道背影开始,他就发现自己没办法移动脚步,他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唤她。
心底偷偷下了决定,他说过要她永远不要回头的,如果……含曦回头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结果,她不但回头了,还驻足了,闪亮逼人的眼眶里有泪滑落。
每一滴,都是近日来独自煎熬的心碎,都是覆水难收的爱。
含曦不敢眨眼,怕一瞬间再次睁开时眼前什么都没了。她就这样拼命地睁大眼,看凌睿抿着唇,一步步靠近自己,他们互望着。
这一刹那,仿佛连呼吸都是种奢侈。凌睿知道自己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忘不掉,没办法当作从来没有爱过。
忽地,他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将含曦拥入怀中。当再次触摸到这股温暖时,他怎么都不愿再放手了。
“对不起,含曦,我忘不掉……”
“我爱你,柳含曦爱凌睿,一直都爱,永远都爱。”比起凌睿,含曦更是崩溃,她匆忙地截断他的话,不愿去面对事实,只是这样一次次地呢喃。
他们的爱不是清淡如菊,可有可无的。一转身,纵然用上一生一世,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因为经历了太多,彼此在对方心底留下的就不仅仅只是几个回忆了,而是跨越生死的刻骨铭心,是融入灵魂的纠缠。斩不断,就像沼泽,你越是挣扎越是泥足深陷。
最难战胜的,是自己;最难忽略的,是心魔。
“你们会为爱而重生。”
那是博睿在离去前抛出的话,他的神情淡淡的,如果不是一贯冷冰冰的口气,她几乎不敢确认刚才的话真的是博睿说的。
回头看时,已有他的背影了。一步步依旧迈得优雅,傲然卓绝,骨子里散发出神秘的气息。眼下,被凌睿牵着手,走在曾经和他一起渐渐熟悉的街头,含曦又不经意想起了刚才博睿的话,他们真的可以为爱重生吗?
含曦觉得自己做不到。顺着交握的手,她缓缓抬眸看向凌睿僵直颓废的背影,她猜,凌睿也做不到,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对方,却都不会忍心让对方一直在这样的煎熬里过余生。
但是,要放手吗?放开这双好不容易又握住的手?
正当含曦踌躇犹豫时,凌睿突然紧了紧手心,薄汗随之渗进了含曦的手心。他希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坚决,拥有她,放弃她,对他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可他也清楚,自己超脱不了。每当想起这层可笑的关系,想起柳阿姨发疯之前那歇斯底里的宣言,他就开始恐惧。
“凌睿,我们要去哪里?”含曦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在这杂乱的街头几乎轻易就被埋没。
凌睿还是听见了,他怔了怔,匆忙的脚步停了片刻,又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我不知道,大概……一直走下去总会有个地方能待,无所谓了,只要牵着手,就算永远不停地走也是种幸福。”
其实,含曦更想问的是,他们能去哪里?世界那么大,她只觉得没有一个地方容得下他们俩,容得下这不伦之恋。
“你还记得覃丝丝的事吗?”歪了歪头,含曦真的觉得心揪着痛,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抹泪,可惜颊边什么都没有,她已经痛到只记得痛,连流泪都忘了。
见凌睿点头,她才继续道:“那还记得我们一起排练过的《雷雨》吗?记得周萍和四凤的爱情吗?”
“记得。”凌睿驻足了,回头深究着含曦,复杂纠缠却又好似格外坚定的目光。他是了解含曦的,几乎不需要交流就能读透她的心。就算眼下,他也明白含曦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我们去海边吧,我喜欢海。”凌睿很认真地冥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得若无其事。
“嗯,哪儿都跟着你去。”含曦毫不犹豫地点头,转而又忽闪了下眼眸,垂下了头,“可我想先去看看妈妈。”
“哪儿都陪着你去。”
说着,凌睿已率先迈开步伐,跨步往前走去。
含曦傻立在原地片刻,便匆忙地追了上去,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地挽住了他的手,依偎着。他会习惯性地揉她的发,宠溺地笑;她也会习惯性地仰头,做一个全然沉溺爱河的女孩。但他们都清楚,那只是片刻,下一次再如此,会是何时?
“柳小姐,又来看你母亲吗?”跨过狭长的走道,护工客气地打着招呼。
见到携手一起走来的两人后,她明显地愣了下,才惊讶地说:“原来你们俩认识呀,是男女朋友吗?难怪这位先生每天都会来陪你妈妈呢。”
含曦没有出声,与凌睿互看了一眼,冲护工笑了一下,便往里头走去。她清楚,自己迈不过现实的枷锁,而这枷锁更多的是自己给予的,她赢不了自己。所以,即便是出自别人口中真心的祝福、赞扬,她都觉得是生生的讽刺。
“原来你每天都会来陪妈妈。”
“嗯。”凌睿点头,温柔浅笑,“我想着或许能在这里再见到你,又怕再见到,所以都是趁你快放学了就走。”
“老天真喜欢捉弄人,既然让我们一次次错过了,为什么最后还要遇上?”
这是含曦最无奈的感叹,似乎老天只是特别喜欢捉弄她和凌睿。一次次,不遗余力地和他们开着玩笑。
“如果真的一直错过了,一辈子都错过了,你会忘了凌睿这个名字吗?”凌睿低声问,并未回头看含曦给出的反应,不用看他也知道,含曦不会,因为他也不会。
如他所料,含曦拼命地在他身后摇头。
临近病房时,凌睿才止住步子,轻声说了句:“那就是了,也许老天都不舍得再折磨我们了。”
推开房门后,直扑而来的是个晶莹的玻璃杯。含曦来不及避,幸好凌睿敏捷地伸手接住,握紧后,他跨入病房,顺势将手中的杯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这才发现病房杂乱不堪,护工们正想方设法控制住疯狂的柳如烟。
“怎么了?”含曦担忧地看向母亲,才发现她的手肘间全是血红的抓痕,微微渗着刺目的血,看得她一阵心惊。
“我们也不清楚,今天一早柳女士就像失控了似的,一直闹到现在。”一旁年纪偏大,身材却略显魁梧的女护工边拼命压制住柳如烟,边解释着。
含曦皱着眉,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母亲。她是真的陌生,发现从小到大自己从来就没将妈妈看透过。她是个极好的演员,演的是电影,也演着自己的人生,谁都不知道那张面具下的真实,即便是她的亲生女儿。
此刻,柳如烟窝在角落,似乎安静了些。她的发丝凌乱,披散开来,有些被咬进了唇中,眼神呆滞,没有焦距,一副痴癫的模样。
“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凌睿果断地下令。
这话一说,大伙焦急起来,连忙劝说:“不行啊,她现在很危险……”
“虎毒不食子,再危险的人会对自己女儿下手吗?”含曦冷冷抛出一记寒光,厉声反问,堵得众人无言。
可柳如烟随即出口的话,别人听不懂,凌睿和含曦却能听懂。那是对含曦的话最好的反驳,最讥讽的嘲笑。
“他们相爱了,哈哈,我故意让你知道,你的儿子爱上了你的女儿。我要你死了都不能解脱,看他们痛不欲生,你才会痛不欲生!”嚷着,柳如烟又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停下来了,疯狂地大喊,痛苦的声音弥漫在整个病房,“胡云晖,把我的心还给我!”
含曦愣着,脸上没了血色。她不明白,母亲到底是真疯还假疯。为什么……为什么她至今都能清楚地记得胡云晖这个人,却不记得她。
与其在今生不停地错过,谁都把握不住,我宁愿赌你的来世!
良久,柳如烟似乎是累了。她靠在墙上,蜷缩着身子,前后摇晃着,口中念念有词,只是谁也听不清。
含曦咬了咬唇,拿起一旁的梳子,小心翼翼地接近母亲,怕惊扰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她。
庆幸的是,直到含曦替她梳起了头发,她都不曾反抗,安静得就像个婴儿一样。
“妈妈,你的心一直在原来的地方,为什么看不见呢?就像含曦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为什么不看我呢……梳完这个头发,不要再弄乱了,以后没人替你梳了。因为……含曦累了,我想找自己的幸福去了,对不起妈妈,我为你活了二十多年,请容许我任性一次,为自己活一次好吗?”含曦自言自语说了一堆,她已经不在乎母亲是不是能听懂了。从来她就不懂自己的心,现在也不需要了。这是独自毫无怨言地撑了那么多年后,含曦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委屈,她真的觉得累。
<!--PAGE 10-->单薄的双肩扛不下这一切,更扛不下这命运的局。此时,她只是想做个交代,说出一直以来想说又不舍得说的。
“我还漂亮吗?”如含曦所料,柳如烟丝毫没有听进她的只字片语。她径自对着电视机,就着那反光的屏幕照着自己的容颜,手情不自禁地抚上,悠悠地说,“昨天他又来看我了,他说我的心好丑,他说好想看我初见他时的笑容。怎么办……怎么办……我忘了那个笑容了,怎么办?”
柳如烟不停地问着周围的人,问含曦,问凌睿,最后自己问着自己。
含曦无奈跪坐在地上,喃喃着:“我也不知道,我也找不回那个笑容了。”
最单纯的笑容,最初的爱,遗落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从此不再出现。她转头茫然地望着凌睿,同样对上一双迷惘的眼。母亲的胡言乱语显然在他们心中投下了毒,渐渐散发开。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位眼前这个男人,哥哥?情人?
这天的午后过得特别漫长。含曦倚着窗边,凌睿默不作声地侧坐在窗台上,阳光从暖暖的,一直到散发不出威力,消失在凝重的夜色下。柳如烟睡了一会儿,偶尔安静,偶尔又会胡言乱语一气。他们尽量不去听她说的话,太犀利,现在的含曦和凌睿不愿意再去承受。
一直到入夜,含曦才突然正起身,换上一抹灿烂的微笑,仿佛即便没了太阳,她也能替自己制造一个一样。
“我们去海边吧。”
凌睿也笑了,在含曦这样的凝视下,他很难抑制住自己,于是“嗯”了一声。
临行前,含曦绕到了床边,静静看着母亲的睡颜。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美好,她的嘴角有微笑,是又梦到爸爸来看她了吗?还是,终于找回最初那个笑容了?
“妈妈,再见了,含曦一直一直都爱着你。”
夜幕下的海没有白天慑人的美,反而像是魔鬼,震耳欲聋地在咆哮着,吞噬着一切。
含曦第一次知道,在湛蓝海面下,还有这样骇人的一面。海风席卷而来,吹散了含曦的发,却吹不掉心头积压的愁绪。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沁凉的海水,凌睿忽然握住含曦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很乱。可是,我不能就此放弃。”
看着含曦嘴角溢出的一丝苦笑,他硬着心肠,对含曦说:“现在我决定要面对现实,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为我们的未来去争取的。”
没有回答,含曦垂下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漆黑大海,想起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博睿给过她的预言,似乎都是真的应验了,只是她不愿听。但她不悔,爱上凌睿,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想过“后悔”二字。因为苍茫人海,他们偏偏遇上了,不偏不倚地爱上了。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他们甚至比自己都了解对方的心思。
<!--PAGE 11-->“其实,周萍和四凤的结局对我们来说,真的好适合。”忆起那时,含曦忽然觉得好笑,命运仿佛在一开始就为他们埋了伏笔,给了他们预兆,终于他们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含曦此刻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她找到了最初的微笑,单纯没有杂质。一种叫作死也不放手的爱。她想,既然挣脱不开一早就设定好的局,至少她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凌睿转过身,片刻不舍移开目光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想永远记下她的容颜、她的味道,烙印进什么都擦不去的记忆最深处,来世再来寻找。缓缓地,他落下吻,极其轻柔,这一刻已经不需要刻骨铭心的纠缠了,他们连灵魂都纠缠在了一起,还有什么跨不过去的。
“答应我,下周是我的生日。我们在这里见!”凌睿抓住含曦的手,郑重地请求。
“嗯!”
含曦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齿间的沉重,可是,下周,那么遥远的下周,如今令她度日如年的每一天,她还能熬到那一天,还会来赴约吗?
含曦不确定,可是看到凌睿祈求的眼神,她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她的允诺后,凌睿定下了心,他握住含曦的手,轻声但坚定地说:“含曦,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人潮拥挤的医院里,凌睿在焦急地等待检验结果。即使已经被柳如烟判定了死刑,但凌睿还是不甘心。DNA鉴定需要七个工作日出结果,七天前他已经将自己和含曦的检验材料送了过去。
这是最后一线希望。凌睿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口中念念有词。
“凌睿!”护士的声音响了起来。凌睿的心脏如同千军万马奔驰而过,轰轰作响。直到护士再次喊出他的名字,他才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两分钟以后,一脸狂喜的凌睿冲出了医院大门,他手上扬起一张白色的检验单,口中狂呼:“含曦,等我!”
海边。
含曦遥望着海面上翻腾的浪花,眼中一片迷茫。巨大的海浪打过来,撞击出无数美丽的泡沫,晶莹剔透。一转眼,泡沫随着海水,消逝在空气中,无声无息。
是不是这爱情也如泡沫一般,美丽却短暂呢?想起凌睿的叮嘱,含曦的心忍不住颤抖。命运如此折磨,究竟是为了什么?
与其两人都承受着煎熬,不如这痛苦就由她一人承担吧。含曦咬咬嘴唇,抬脚向远处的海慢慢走了过去。
冰凉的海水漫过她的脚踝,吞没膝盖,淹过胸腔……朵朵浪花击打在她的脸上,她却毫无表情,只是沉默着前行。
含曦在心中默默呼唤,凌睿,我永远的爱,就让我来承担着一切,你要好好的,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风依旧在猖獗侵袭,夜色雾霭,一如既往,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有无边的海浪翻腾,那抹身影已经消失。
<!--PAGE 12-->海水奔流不息,抹去一切痕迹。
海面上,清风徐徐,谁都不知道,曾经有一种至死不渝的爱,曾在这里蓬勃,又在这里逝去……
平淡流年中,只有风儿记得,最初十指相扣的那双手曾给予彼此的温暖。
完
番外
二十年前一个冬天的夜晚,寒风呼啸。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抱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悄悄地来到了王老汉家中。
王老汉和王家女人仔细观察这个小男孩,男孩长相十分清秀。半晌之后,两人对望了一眼,王老汉拿出一根烟给男人,女人进了里屋,从床头柜拿出一沓钱,仔细数了数,然后放进口袋。
女人隐蔽地将钱交给了戴鸭舌帽的男人。
男人走了,小男孩被留下了。
睡醒的小男孩四岁左右,他睁着懵懂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十分局促。他扁扁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王家女人赶紧拿出一块糖,放进他的嘴里,又顺手塞给他一个旧玩具,小男孩嚼着糖,拿着玩具,安静下来。女人摸摸他的头,对他说,以后他的名字就叫凌睿。小男孩默不作声地摆弄着玩具。
里屋,王家女人得意地教训王老汉:“幸好老张有门路,帮我们找到了一个差不多的小孩,要是那个女人知道凌睿丢了,咱们的钱就打水漂了。”王老汉唯唯诺诺地点头。
一年后,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款款走入王家,她戴着墨镜,围着丝巾,十分神秘的样子。王老汉和他的女人殷勤地接待了她。
凌睿被叫到了屋里。他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穿着时尚的陌生人。女人取下墨镜,正是柳如烟。她朝小男孩招招手。王家女人一把将凌睿推了过去。
女人掐了掐小男孩的脸,又用力地拍了两下,冷笑一声,吐出一句话:“小畜生,长得还不错。”
王老汉惊疑不定地看着,不敢吭声。
片刻,女人从手包里拿出两捆钱,丢给王老汉,随口说了一句“看好他,日后我再来”,然后扬长而去。
王家女人拿着那两摞钱,沾着口水贪婪地点着,对凌睿说:“小畜生,还不赶紧滚出去干活。”
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萧瑟和压抑,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伫立在一片苍茫中,渺茫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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