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颗小软糖（2/2）
五、你这学期突然亲近我，是因为你以为我喜欢你？
换同桌一事非常顺利，林岸回到教室后，还帮顾星愉搬了桌椅。他的双手握在单人木桌两侧，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线条流畅，霎时男友力爆棚，惹得顾星愉的小心肝怦怦狂跳。
落座后，林岸与她约法三章：“既然当了我的同桌，就要听我的话，上课认真听讲，作业按时完成。”
顾星愉：“……”她的成绩一直不好，她也不喜欢学习，换作平时，对于这些话，她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但因为说话之人换成了林岸，对上那张俊美的脸，任谁的脾气都会不由自主好上三分。
“可是学习真的好难……”
“对别人来说，或许的确不容易，可是你不一样。”说着，他弯了眉眼，“你这不还有我吗。”
顾星愉呼吸一滞，随后，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似撞进了明媚春日，体内有繁花盛开，一股热忱在胸腔里升腾，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随林岸的步伐，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一开始，顾星愉的确非常痛苦，但好在林岸是个万能小帮手，熬过最初的那段时间后，知识渐成体系，她解起题来便愈加轻松。
期末考时，顾星愉一口气进步了一百多名，兴奋得几乎想跳起来抱住林岸亲一口。
转眼暑假来临，顾星愉打算走艺考生路线，便照例报了个绘画班。而林岸则要准备全国中学生实验竞赛，留在学校组建的培训班里。
这类国家级比赛的含金量很高，如果斩获金牌，便意味着获得了名牌大学的保送资格，因此校方格外重视，每天布置的任务都相当繁重。
顾星愉的画室离一中不远，每天画完画后，她都会去找林岸一起吃晚餐。她带着“正宫”的气势款款而来，领着林岸耀武扬威般地离去，如此日复一日，气得和林岸一起参加培训的姚琳掰断了手中的铅笔。
这天傍晚风声呼啸，似有暴雨欲来，顾星愉给他买了一杯拿铁，拎着来了培训班，意外瞧见林岸不在，猜想大概是被老师叫去说事了。
于是她走到林岸的位置坐下等他，姚琳刻意咳嗽一声，先前那个微胖女生再次跳了出来：“顾星愉，你自己闲着没事儿，别老来优等班干扰校草学习！”
“你别这么说。”姚琳看似替她解围，柔柔出声道，“星愉一直没什么朋友，所以才每天来找林同学吃饭。”
顾星愉也不恼，悠然自得道：“好歹我能将林岸约出去，不像有些人啊，只能干着急。”
姚琳咬牙：“你别太得意！”
“想不得意也不行啊。”顾星愉的嘴角扬起高傲的弧度，不想继续隐忍，点开手机相册，将一早拍好的林岸写给自己的情书的照片亮了出来，“毕竟，林岸喜欢的人是我。”
闻言，姚琳瞬间变了脸色，冲过来抢夺手机查看，最后却丝毫不加掩饰地轻蔑一笑：“顾同学，你能再自恋些吗？这分明就是林岸参加‘墨兰杯’书法大赛的作品！”
为了证明真实性，姚琳上公众号搜出了书法大赛获奖作品展示图，而那高居榜首的作品正是《我喜欢你是寂静的》，牛皮纸末端的署名是林岸，整幅字与她手中的“情书”一模一样。
顿时顾星愉如遭雷击，脸上火辣一片，身边几个看热闹的女生发出低低窃笑声，令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一个个这么闲，看来都忘了刚才小测你们拿D等的事了吧？”
冷冷的嗓音镇住了不怀好意的笑声，林岸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侧。也不知方才的对话他听见了多少，顾星愉只觉手腕处覆上一只温暖的手，是林岸拉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落地窗边站定，他瞧着心情还不错：“那幅书法作品展示不到三天就不见了，起初我以为是被风吹了去，不曾想它竟到了你手里。”
“或许是有人想恶作剧，或许是有人想对你表白，因为字丑，所以盗用了我的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顾星愉……”他歪着头唤她，“我只想知道，你这学期突然亲近我，是因为你以为我喜欢你？”
六、他优秀得像一束光
窗外乌云沉沉，走道里的日光灯却亮如白昼。顾星愉脑海一片混沌，沉浸在方才的巨大尴尬中。她觉得，承认自作多情实在太丢人，于是梗着脖子傲娇道：“才不是！我只是看不惯姚琳的做派，想用你气气她！”
胡话一说完，顾星愉便后悔了，可放出去的话不能收回，她只能眼睁睁瞧着林岸沉了脸色，一如那晦暗不明的天色。
“所以，其实你并不喜欢我？”
仿佛被戳中了连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最隐秘的心事，顾星愉心头狠狠一跳，强作镇定狡辩道：“当然不喜欢了！要不是为了气姚琳，我才不会没事找事缠着你。”
轰隆一声，天边划开一道银色闪电，林岸没再说话，他薄唇紧抿，沉默片刻后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往她怀里塞了一把伞，之后便大步离去，不再回头。
因为这个丢人的乌龙，那天之后，顾星愉没再来找林岸，直到暑假结束，他们也不曾恢复联系。
可开学后，两人是同桌，低头不见抬头见。顾星愉尴尬又心虚，始终不敢主动和林岸说话，只好摆出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和班上其他男生有说有笑，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真的不喜欢林岸，仿佛这样就可以撕掉身上那羞耻的自作多情的标签。
她刻意疏远林岸，忽略了他越来越沉的脸色，也刻意忽略自己心里不断扩大的荒芜。
这般持续两周后，还是林岸率先打破沉默。他给顾星愉递上一本厚厚的笔记，上边详细写了他为她量身定制的学习计划，不仅结合艺考生的行程安排，还归纳总结了知识要点和练习题。
如此劳心劳力的工程，令顾星愉颇为动容，偏偏林岸嘴上傲娇地说：“拿去吧。如果是想要气姚琳的话，就把自己的成绩提上去，那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就尴尬得红了脸。顾星愉缓缓摩挲着笔记本封面，犹豫半晌，终是几不可闻地低喃了一句?：“谢谢。”
她没敢看他，心情十分复杂，所以当父亲提出要把她送去京都里专门为美术生开设的高级艺考班时，她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她的学籍留在一中，只是到京都的艺考班里借读学习，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校方很快就批了她的申请。
顾星愉走得匆忙，跟林岸一声招呼都没打。她独自一人来到遥远的北方，白天专攻绘画，晚上则照着林岸给的学习计划复习文化课。
她没再主动招惹林岸，林岸也没有打扰她。高三生本就很忙，说不清是学业繁重，还是别的什么，总归两人都默契地没有通话。
奇怪的是，有些情愫不仅没有随着分别而淡去，反倒如春风润泽的野草，姿态蛮横地丛生四起。顾星愉情不自禁地关注着林岸的动态，得知他参加化学竞赛拿了省赛区第一，即将朝国家总赛场进军。
他优秀得像一束光，将她心里的小鹿唤醒。
七、功夫不负有心人
高三是仓促而热烈的，随着艺考日期一天天临近，顾星愉全身心投入到画画中。不知不觉间，天气越来越冷，光秃秃的树枝上总是覆着一层白霜。
终于，艺考拉开了序幕，考试内容包括素描、速写和色彩，持续整整一天。在绘画方面，顾星愉一直都很有天赋，这会儿气定神闲，专心致志，提笔在画纸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当她完成所有画作，走出考场时，天色已近黄昏。下午刚刚落了一场雨，这会儿整个地面湿漉漉的，经夕阳映照，反射出橘黄色的粼粼波光。
顾星愉背着绘画工具，挤出汹涌的学生潮，来到马路边打车，惊鸿一瞥间，瞧见自己五米开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英俊高挑，清隽温润，竟然是……林岸！
她怔在原地，瞧见林岸的唇角一点点勾起，再一步步朝她走近。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却答非所问，笑着说：“前段时间拿了化学竞赛金奖，B大的保送名额今天刚刚批下来。”
“啊！”顾星愉霎时眼冒星光，双手合十激动道，“你太强了吧！今晚我请你吃火锅庆祝！”
“顾同学。”林岸歪着头，“你是不是忘了，三天后就是一中的期末考？”
她当然没忘……只是这段时间都在冲刺艺考，连林岸给她制定的学习计划都搁置了，至于期末考，她只打算随便应付一下。
林岸叹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神情，突然弯下腰朝她靠近：“知道为什么我一得了保送名额，就立刻飞到京都来找你吗？”
温热的气息扰乱她的心跳，雨后空气清冽，城市也格外温柔干净。
车水马龙的街道边，林岸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得促狭：“因为，我接受不了和学渣做同桌啊。”
……
用林岸的话说：学习就该争分夺秒。他带顾星愉吃了晚饭，马不停蹄地催促她开始复习功课。
起初顾星愉以为林岸会挑一间环境清幽的咖啡书屋，谁知他竟将自己带到宾馆，进入一早开好的房间里……
望着那洁白的大床，顾星愉紧张又娇羞：“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林岸笑得有些兴奋，长臂一扬，将厚厚的窗帘拉开，顷刻间，那写满整面落地玻璃窗的物理公式豁然映入眼帘。
“怎么样，刺不刺激？”他浑身散发着学者的光辉，“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夜里用玻璃窗当黑板正合适，今晚我给你讲洛伦磁力！”
顾星愉：“……”
林岸表示，寒冬腊月里在宾馆学习最省时省力，学累了可以直接睡下，他的房间就在隔壁。总之，一套说辞非常正人君子。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雪了，纷纷扬扬的，屋里暖气很足，两人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学习，岁月静谧柔和。
有件事林岸一直没有告诉顾星愉，其实高一初见她时，他便觉得她的眉眼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只是两人的圈子截然不同，一直没有太多交集。
直到上学期，顾星愉突然转了性，时常明目张胆地看他不说，还频频来找他搭讪。林岸突然发现，一向心无杂念的自己，竟不知从何时起，萌生了些异样的心思。
当得知顾星愉的接近源于一场乌龙事件，且她别有图谋，林岸的确有些不高兴，等着她来服软认错，好让自己占些便宜，比如要她签订“一天一套理综卷”这样的“不平等条约”。
可顾星愉非但没有来哄他，还跟没事人儿似的，与班上其他男生说笑。林岸虽然生气，却还是默默为她制定了长长的学习计划。谁知第二天，她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学校，远赴京都学画画。
林岸知道她的成绩一直不好，便发狠让自己投入到化学竞赛中，他知道，只要他得到了保送名额，高三下学期便将空出大量时间，正好用来给顾星愉补习。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岸如愿以偿。
此时此刻，灯光流泻，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顾星愉，望着她皱眉算题的可爱神情，只觉心头软成一汪春水。
八、时光无限好，而你就在我的身边
顾星愉和林岸说不清怎么就和好了，青春期的朦胧心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个月后，艺考成绩出来了，顾星愉毫无悬念地高分过线，如此一来，只要将文化分提上去，就能报考B市美术学院，和林岸在一座城市念大学。
这段时间，得到B大保送名额的林岸同学，每天风雨无阻地来学校上课，不骄不懒，成为老师口口相传的模范标杆。只有顾星愉知道，他这么做，一半是为了监督她学习，并成功让她在本次月考中又前进了一百多名。
时间就在白花花的试卷中溜走了，高考当天，同学们都来找林岸握手，说是要蹭蹭“考神”的气息，顾星愉也跟着凑热闹。
轮到她时，林岸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她便猝不及防地被他拉进怀中。
“顾同学，我在B市等你。”
轻轻的话语，却像一个神圣的约定，顾星愉只觉心头暖乎乎的，坚定地点点头道：“嗯！”
这段时间，林岸带她展开了“地狱式”学习，黑色签字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好在努力没有白费，整整两天，四场考试，顾星愉全程头脑清晰，发挥出了最佳水平。
果然，月底出分时，她的成绩远远超过了B市美术学院的分数线。
中学时代就在一场场聚会中落幕了，毕业典礼举行的那天，林岸将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言，而在仪式开始前，他被校长叫去办公室说话。恰巧顾星愉从口袋里摸出他落在自己这儿的校徽，思及典礼全程有媒体拍摄，为了照顾他发言时的形象，便主动给他送去。
顾星愉原本只想在门外等候，不承想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校长道：“林岸啊，这段时间真是多谢你了，星愉那孩子一向顽劣得很，也只有你能管住她。”
“对了，这是今年暑假赴美交流的夏令营计划，你过来看看……”
其实校长是顾星愉的亲伯伯，因为她不想被同学说有特权，便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这层关系。可此刻在电光石火之间，她将捕捉到的信息加工升华，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随之浮现—
林岸不计前嫌来找自己和好，任劳任怨地帮助她提高成绩，难道是以赴美交流名额为筹码，和伯父达成了什么约定？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后面的对话什么也听不见了。不一会儿，林岸走出校长室，瞧见她后微微一愣。
顾星愉咬紧下唇，委屈又愤懑地瞪了他一眼，甩头大步离去。
只在一瞬间，林岸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好气又好笑地叫住她：“顾星愉。”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将她转了个身，无奈道：“赴美夏令营是高二学生的福利，名额有限，竞赛班里有好多苗子，所以校长找我商榷人选。”
<!--PAGE 10-->“你的小脑袋瓜又在乱猜什么？”
“啊……”顾星愉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好像还有一个结没有解开，便一鼓作气问，“那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林岸发出一声轻笑：“有句话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
盛夏流光热烈，浓绿树叶沙沙响动，清风从他身畔吹来，卷着那句“我喜欢你”飘进她的耳朵……
时光无限好，而你就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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