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红了吗？（1/2）
文/宋双紫
一、《致爱丽丝》
一间小小的咖啡馆，两杯咖啡，雾气隔开两张陌生的脸。
男士梳着精英人士的发型，嫌弃地看了看四周，扶了扶眼镜，冷淡地说：“姜小姐好歹也是大家千金，没想到品位……”他看了看对面美艳的脸，叹息，“不怎么样。”
姜迟白眼都要翻出眼眶了，尽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默默喝了口咖啡压制怒火。
咖啡馆里响起贝多芬的《致爱丽丝》，男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还在放这种曲子，真是！不知道姜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我这个人就喜欢听些歌剧。”
姜迟继续礼貌地微笑。
“虽然我们只是家族联姻，但我希望姜小姐的品位配得上我，要不然……”话音戛然而止。
姜迟实在受不了了，端起咖啡泼了过去：“去你的吧！我姜迟哪怕嫁不出去，也看不上你！”
相亲男气急败坏，眼看要和姜迟吵起来，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男人，像拎鸡崽一样把相亲男甩在一边，皱着眉头看着姜迟，似乎有些迟疑地问：“你是……姜迟？”
妆容精致的女生鼻孔朝天，怒气冲冲的，像只斗鸡：“我是啊！你又是谁？”
半个小时后，陆启有些头痛地看着烧烤摊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子，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疯子出来。
姜迟正在把最后一串土豆塞进嘴里，她的妆已经花了，脸上的脂粉被眼泪冲得一道一道的。
打了个酒气熏天的嗝，她又哭上了：“呜呜呜呜……我怎么总是……总是遇上那种人呢？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陆启看着相册里助理给他发来的姜家小姐的照片，怎么也不能把照片里精致的女人和这个街头买醉女联系在一起。
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管她呢？
陆启努力克制自己不掀桌而起，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姜小姐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是您哥哥姜总给您请的经纪人，以后我会帮您成为一名优秀的歌手……”
话还未说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扎在了他肩上，他怔住，扯出一个笑容：真好，姜迟睡着了。
她莫非就是他事业的绊脚石？
陆启是娱乐圈里最牛的经纪人，过去十年，他先后带红了好几个天后和一线歌手，可以说，只要给钱，就没有他带不起来的人。
姜迟的哥哥姜早是商界大佬，一张支票就要陆启去给他小妹当经纪人，把姜小姐捧成一线歌星，陆启自然不可能拒绝。
现在他后悔也没有用了，违约金他赔不起，只能认命地把醉成一摊烂泥的姜迟弄回酒店。
路上姜迟不顾他的反抗，非要给他唱《数鸭子》。讲真的，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可以不要了，一首儿歌，她竟然能唱出《好汉歌》的气势，真是厉害呢！
好在姜迟那张脸还算漂亮，也不是一无是处。
入睡前，他安慰自己。
二、西湖醋鱼
陆启后来才发现，姜迟也就只有脸好看了。
他实在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么烦。
本来陆启给她制定的方案是这样，让她先拍几张照片，在网上炒一下脸，再去上一档选秀节目，开开后门拿个冠军，再参加几个综艺节目，这样一路走红。
姜迟开始答应得挺好，然而他带着她去挑衣服拍照，她就开始作了。
“这条裙子都过季了大叔！我可不穿过季的衣服！”
行吧，毕竟她是千金大小姐，可以理解。陆启又拿起一条当季的小黑裙，然而姜迟又说：“呀！这裙子的领口太低了吧？我可不穿这么暴露的！”
没见你昨天的小吊带长裙有多保守。陆启默默吐槽。
最后好不容易挑好了衣服、化好了妆，准备出门取景了，她又叫起来：“大叔！你让我在桥上拍照？我哥没跟你说吗？我晕水！”
陆启一噎，行吧，西湖水深，那换一个。
最后换了两三个地点都没让姜大小姐满意，陆启都想把她丢进湖里了，她终于慢悠悠地说：“我看现在网上街拍挺火的，要不就在那条街上拍吧。”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老板，觉得老板像条喷火龙。
拍好照片快要晚上八点了，大家都饥肠辘辘，陆启提出去吃饭，姜迟当即表示?：“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我请客，随便吃！”
她找了个西湖旁边的餐厅，据说这家餐厅从1921年起便在做经典杭帮菜。大家都是跟着陆启第一次来杭州，对正宗的杭帮菜垂涎已久。
但陆启心累，没什么胃口。
姜迟偏过头，关心地问：“大叔怎么啦？不好吃吗？我觉得还可以呀。”
她一点都没有折磨人的愧疚感，大眼睛眨啊眨，又夹了一块鸡翅。
“没什么胃口，不好意思。”他微笑。
陆启闭上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干脆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作为知名经纪人，每天在微博上艾特和私信他的人不少，他挑了些重要的看了，手底下几个小花发展得很好，粉丝在微博底下感谢他的提携，说他慧眼识珠。
他笑了笑，粉丝只看到那些人光鲜的表面，他们私底下什么样子，谁又知道呢？新晋影帝还给他递过烟呢！
姜迟借着余光看到身旁男人在笑，觉得他真是能忍。她都作成那样了，他还能和颜悦色。想到这儿，她良心发现，决定配合他一下。
陆启不愧是老手，在他的监督下，美工将姜迟的照片修了又修，硬是把她脸上的骄纵修成了娇憨，他又找了许多营销号，不久，一组民国风照片火遍网络，大家迅速注意到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名叫迟迟的平面模特。
迟迟就是姜迟，陆启给她取的艺名，说是朗朗上口。至于平面模特这个身份，则是方便她进入娱乐圈。
三、谁是歌手
江南小巷，烟雨朦胧，女子一身民国女学生装，温柔浅笑，岁月静好。
姜迟看着照片上除了脸，哪儿都不像她的女人，忍不住要为陆启点赞。
陆启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发现她的闪光点！
男人转过脸避开她的星星眼，拿出一沓资料给她看：“这是我的想法，你看看怎么样。我到时候会跟那边的人说一下，你上去唱几首歌，只要不是太差，我们就可以继续炒起来。”
姜迟染了大红指甲油的手指“嗒嗒嗒”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不太差是什么意思？”
笨吗？这还要我说？！
陆启尽量让自己冷静：“至少别太跑调吧，我给你选首简单的。”
姜迟咬着嘴唇点点头。
前些天见惯了她作天作地，现在她露出乖巧的样子，陆启竟然觉得她有点可爱，想要摸摸她的头。
之后他发现，他高估了姜迟的能力。
《谁是歌手》这档选秀节目，与其说是唱歌选秀，不如说是以颜值取胜，前几季的冠军都是颜即担当，唱歌水平一般。陆启选这个节目，是想着姜迟刚刚在网上有点热度，他再幕后运作一下，总能小火一把吧。
但是谁能想到，大波浪仙女裙的美女一上台是这种效果呢？
在有提词器的情况下，她依然唱错词。这就算了，重点是，她为什么能把一首情歌唱出京剧的感觉？
台下前排都是陆启找来的托，原本说要在镜头前表现出被她的歌声感动流泪的场面，结果听到一半，他们是真的哭了。
我的老天爷？为什么能这么难听？！
评委痛不欲生地对视了几眼，摁绿灯的手都在颤抖。
姜迟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蹦蹦跳跳地跑到后台，疯狂摇动陆启的肩膀：“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嗯？”
陆启和助理缓慢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低下头，扶住了额头。
姜早晚上打电话给陆启，问进度怎么样，陆启看了眼正在对着电视里某小鲜肉流口水的姜迟，想到那张支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胸有成竹：“进行得很顺利，过不了多久……”
姜早不耐烦：“到底多久？钱不是白给的，陆启。”
一番讨价还价，姜早最后扔下狠话，要在半年内看见成果。陆启想打人，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干脆叫了几个兄弟去飙车，结果很倒霉地出了车祸，要在医院躺一个月。
陆启顺风顺水地过了近三十年，第一次感觉诸事不顺。他躺在病**，右手打了石膏，动弹不得。
病房门被推开，姜迟探了个头进来：“大叔？在吗？”
没死呢！
陆启翻了个白眼。
姜迟拎了一个精致的果篮，踩着小高跟“嗒嗒嗒”地走进来，撩了裙子坐下来，叹气：“大叔也太不小心了吧，技术差就不要学别人玩车嘛。”
见陆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欺负病人有些过分，又笑嘻嘻地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还好只是手骨折了，来吃个苹果吧。”
陆启继续瞪她。
姜迟见他不肯接，终于反应过来，猛拍了一下脑袋说：“忘了你伤的右手，没法削苹果。”
陆启转过脸，身体扭成麻花，不想再看见她。
气死他算了！
四、曲奇饼干
陆启在圈子里名气大，听说他受伤，来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姜迟不知道为什么赖着不走，还热情地招呼他们，渐渐地，画风有些奇怪。
来的人通常带一束花，在病房里和姜迟泪眼汪汪地叹息几句，对躺在**的陆启投以同情的目光。姜迟接过花，最后还面色沉重地鞠一躬。
陆启越看越觉得不对，这怎么像是家属吊唁呢？
他住的是医院，又不是灵堂！
他咬牙切齿地把姜迟叫过来：“你在干吗？”
姜迟抹了抹眼泪，拿起刀给他削水果，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大叔，我之前不懂事，但是我现在想好了，既然我哥让我跟着你，以后我会听话的。”
姜迟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睫毛长而翘，眼珠转一转，水波晃**，陆启一下子就心软了。唉，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点小脾气也正常。姜迟虽然有时候气人，但是还算可爱，心也不坏。
想一想大小姐这几天都在医院陪着他，他就不那么气了。
不管姜迟是为什么关心他，这种不掺利益的关心都很难得。
上次的选秀节目走不通，陆启看上了一档最近很火的真人秀，明星和素人一起在野外生存，姜迟长得好，在节目里只要表现得好，出名也快。
至于成为歌手……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先红起来再说吧。
陆启知道姜迟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在参加节目之前，特意给她讲了些野外生存常识。
“东西要煮熟了才能吃，要不然会中毒；睡袋要保持干爽，不然晚上可能会冷；要是被蛇咬了，千万不要慌，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找我。”
姜迟不耐烦地点头，心里却暖暖的，她看了看手里最后一块曲奇饼干，忍痛割爱，递给陆启：“大叔，吃饼干。”
陆启瞥她一眼，她大眼睛眨啊眨，显然是没用心听。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生起闷气来，接过饼干咔嚓咔嚓吃下去，别说，还挺好吃。
出院没多久，陆启就带着姜迟去参加节目了，毕竟姜早只给他半年时间，现在还剩下五个月，他慌。
这一期一共六个人参加节目，三个明星、三个素人，那三个明星陆启都认识，两个男的是他带着火起来的，还有一个正是姜迟最近迷恋的小鲜肉，他觉得有必要避免对方和姜迟接触太多。
另一个叫舒彤的女明星，好巧不巧，正是陆启的前女友。
其实陆启并没有多喜欢舒彤，她当年是他旗下的一个小演员，跑龙套许多年，和他是老乡，对他穷追不舍，他就答应了。
好在双方都只是利用而已，舒彤成为一线之后，他们也就分手了。
但舒彤最近资源被压，好像想吃回头草。
明星组和素人组要在一座山上待七天，只有基础物资，食物要自己找。陆启不能出镜，只能在一旁跟着姜迟。
第二天就要开始录制，晚上陆启帮姜迟搭好了帐篷，顺便还清查了一遍她的背包，看看有什么东西忘了带。
姜迟在一边笑，觉得他撅着屁股找东西的样子很搞笑。
等陆启整理完了，姜迟说要出去走走，熟悉环境。陆启虽然有些困了，但还是答应了。
他最近好像越来越不能拒绝她了，难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山里夜间温度低，姜迟穿着短裙瑟瑟发抖，陆启脱了外套给她，自己则被冻得直搓手。
姜迟不忍心，要分一半外套给他，他不要，两个人幼稚地争了半天，突然被人打断了。
“陆启？”
娇媚的女音响起，尾音绕了好几个弯。
舒彤俏生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微笑着同陆启打招呼，眼睛却在打量着姜迟。
姜迟在电视上见过她，现实里的她也很漂亮，只是略显疲态。
姜迟莫名地不喜欢这个女人。
陆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绕过她，拉着姜迟走了。
回来后，姜迟对他进行了灵魂拷问，他的帐篷和摄制组的在一起，离姜迟的不远，所以姜迟一点也不着急回去睡觉。
“大叔，你和舒彤很熟吗？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呢。”
陆启很困，但是她揪着他的眼皮不让他睡，他只好含含糊糊地说：“不算太熟，我们一个地方的，以前我带过她。”
姜迟猜他没说实话，有些生气，但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五、我见青山
陆启开始以为姜迟肯定会制造很多麻烦，没想到她表现得还挺好。
至少在舒彤的衬托下，她确实还可以。
舒彤不愿意去山里面找食物，姜迟开开心心地和其他人去了，还摘回来一些野果；舒彤觉得坐在火堆旁边太熏人了，姜迟主动担起了烤肉的重任，虽然烤的肉不怎么好吃……
千金大小姐完全融入了野外生活，还和几个男的下河叉鱼。
陆启对姜迟刮目相看。
一路上，他都没怎么帮过她，除了有一次，她一个人出去找柴，翻开一根枯木，一条蛇蹿了出来。
姜迟只在《动物世界》里看过蛇，眼看着这长长软软的动物吐着鲜红的信子往她身上扑，瞬间吓傻了。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来不及反应，陆启冲上去抱着姜迟就是一个翻滚，那蛇扑了个空，被制住了。
“没事吧？”他摸摸姜迟的头，眼里流露着担心。
姜迟摇了摇头，扎进他怀里。他愣了愣，想着她可能吓坏了，随便她吧，抱一抱又不掉肉。
最后一天终于到了，大家还培养出了革命友情，这短短一周虽然很累，但还挺有趣的。
所有人围坐在火堆旁一起烤鱼、聊天，小鲜肉表示十分欣赏姜迟，给她拿了串烤好的鱼肉：“迟迟性格是真的好，帮了大家很多忙，以后去北京，哥请你吃饭。”
陆启狠狠瞪他一眼。
迟迟是姜迟的艺名，节目里大家都这样叫她，她平时不觉得，现在这个称呼从这个小鲜肉的嘴里面说出来，陆启觉得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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