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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作为“洱海事件”的核心参与者,一共写了6份检讨,7份报告,加起来厚厚一沓都能出本书了,可风纪组的审查员还是不满意,总觉得他们三人有所隐瞒——顾星河确实有所隐瞒,章钊和夏鱼可就冤枉了。事情胶着不前,眼看回家过年无望。最后还是唐谦出面交涉,三人这才赶在小年那天飞回了祖国。
飞机一落地三人就各自回家,除了顾星河,他无家可归。
按理说顾星河今年应该去二叔家过年,但二叔以“儿子上高三压力大,不想再跟人挤一间房”为由,把顾星河推给了大伯。大伯之前在医院已经说得很清楚,让他去找小叔。小叔有钱、好脸面,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至于让顾星河露宿街头,可是今年小叔全家都去夏威夷度假了,整天在朋友圈发着阳光、沙滩、比基尼和游艇的照片,什么时候回国还是未知数。至于三叔,他还在北京陪三婶做手术,顾星河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
顾星河下车后,在路边找到一家名叫“晚安旅社”的小旅馆,顾星河选它可不是冲着文艺的名字,而是“晚安旅馆”民房小巷中,入口狭窄,一旁的招牌发着暗淡的灰蓝色光,给人一种冰冷的劣质感。
小巷的路坑洼不平,白天下过雨,到处是脏污的水泊。顾星河好不容易来到旅店门口,一盆洗脚水“哗啦”一声迎面泼来,幸亏顾星河闪避训练课程拿了优,这才躲过一劫。
泼水的大婶穿着红棉袄、烫着小卷发、嘴里叼着烟,手上拎着一个印有“还珠格格全家福”的洗脚盆,她毫无歉意地睨了一眼顾星河:“住宿?”
“对。”
大婶打量了一眼这个清秀又干净的高中生,脸上是一种见惯不惯的世故和散漫:“25块钱的床位还有一个,55块钱的房间还有两个。”
“我要25块钱的。”
“押金50块钱,明早退。厕所共用,没热水,想洗澡去隔壁澡堂,5块钱一个,还可以搓衣服。”大婶语速极快,这话至少说过上千遍了。
“先住一晚。”
“给钱。”
顾星河伸向裤袋,猛地愣住——钱包不见了!大婶仍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她丢掉烟头,打了个哈欠,转身进屋了。
“别找了!”章钊不知何时站在了巷口,手里摇晃着一个钱包,“你是不是在找它啊?”
“你……”
“回家路上我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你有事。”章钊贼笑道,“我说兄弟,你好歹是跟S级死徒干过架的猎能者啊,怎么能睡这种地方?就算我同意,夏姐也不答应啊!”
“把钱包还我!”顾星河有点生气。
“哎哟!脾气挺大嘛,想要钱包就来追我呀!”有月白猎能的加持,章钊身轻如燕。当然,体能训练课上一直拿优的顾星河也不慢。转眼两人就跑出了两条街,顾星河刚抓住章钊,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就杀了出来。
“儿子!你回来啦!”顾星河只觉得眼前一黑,胖女人一个有力的熊抱就将章钊和顾星河一起搂进了怀里……之后发生的事犹如做梦,顾星河回过神时已经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听章钊讲述他那半真半假的冒险故事了。
“我还是回去吧。”顾星河思来想去,还是不想给叔叔阿姨添麻烦。
章钊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星河,那地方真不是人住的,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地下室,晚上打鼾的、磨牙的、梦游的、偷东西的、抢劫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指不定还会被人劫色,你就不怕贞操不保吗?”
“可是……”
“可是什么啊?我们都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了!你就别见外了,住我家别的没有,吃的管够。”
“我不住旅馆了。我其实……还有个亲戚。”顾星河撒谎。
“行呗。”章钊筷子一摔,大喊一声,“妈,顾星河有话跟你说!”
章妈正端着一碟猪脑花走过来,她把猪脑花往滚烫的火锅里一倒,“滋——”的一声听得人触目惊心。
章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啦星河,是阿姨招待不周吗?!哪儿不满意你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满……满意。”顾星河向强烈的求生欲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