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尾声（1/2）
“我今天想去你住的地方住。”课间李山泽站在窗边看雪，同桌走过来对她说。
那是去年冬天的平安夜，但对她们来说是一个寻常的雪天。
“好啊，下晚自习了我们一起去吃夜宵。”李山泽说。
“我跟我爸打电话叫他别等我了。”
“叔叔每天都等你？”
“每天都要等我回家了才去睡觉。”同桌拿出手机翻号码，“说了好几次不用等我回来，早点睡吧，他都不听，你说他怎么这么烦。”
车载音响放着Stg的《Shape of My Heart》，电影《Leon》的片尾曲。
一个乐队或者歌手的歌她可能听上一个星期就换，但听过的歌会保存下来，就像另一种形式的日记。
她翻到《Toes》就想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俄罗斯人美国人挡杀俄罗斯人美国人的父爱，她戴着耳机听歌，在自家附近的小路和树林里游**，带着猫形的汤姆看他爬树，她说：“你跳下来姐姐接住你，但不要化成人形了跳，我的胳膊会断”。可是汤姆会化成人形了自己从树上爬下来。翻到Iage Dragon，想到《变形金刚》第四部，她喜欢有《Battle Cry》的那一段，她那段时间每天练习二胡曲，为了不打扰住在周围的学生她去琴室，路易耐心的陪她练习，她还跟着路易学会了烘焙蛋糕做几道菜，虽然总在放盐的时候手抖，但路易夸她是真正的“盐”黄子孙。知道Broods是因为在电视剧里听到了他们的歌，她学会了唱这个乐队的《Sleep baby Sleep》，唱给赫利尔斯听，并告诉他这不是摇篮曲，赫利尔斯问她会唱摇篮曲吗？她说会，然后唱起了《精灵旅社》第二部里德古拉伯爵的版本。
赫利尔斯唱歌也很好听，他就像尼古拉斯·霍尔特在《皮囊》里饰演的托尼，没有托尼的**不羁，有着聪明和年轻的值得发掘的魅力，托尼热爱恶作剧，也喜欢萨特喜欢思考人生，所以有些时候是上帝视角般的度过青春。
青春是永恒的，不过掌握青春的人会更迭，现在好了，赫利尔斯永远保持了青春。
（作者注：在本书男主掉线的此时，公布男主赫利尔斯，其原型就是《皮囊》时期的尼古拉斯·霍尔特。）
柯莱蒂有时会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听一些新歌，看能不能加到歌单里，她和爸爸说过，哪天她死到了办葬礼的份上，葬礼上放《About her》，如果想要欢乐一点的，也要从她的列表里找。
“睡了吗？”路易问。
柯莱蒂睁开眼睛，“没有。”
“累吗？”
“还好。”柯莱蒂说，然后靠在座位靠背上跟着音乐唱。
路易偏头看了柯莱蒂一眼，小姑娘在用手机看歌词，路易想说些什么，但注意力被拉走了。
那幢李山泽怀疑有空室精的房子亮起了灯，新搬来的住户在路边，她穿着红色长棉衣，里面一件黑色针织长裙，就像汉代的王昭君站在雪中，要是抱着个琵琶就完美了，但她没打伞也没有抱琵琶，戴着棉衣的帽子，穿着棕色雪地靴，两只手握着保温杯，随呼吸吐出的热气证明这个新邻居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李山泽觉得苏成绯是在等她，叫路易停车。
路易有些犹豫，看着站在雪中的女生。
李山泽说：“没事，你先回去吧。”
路易隔着车窗对新邻居点头算是打招呼，李山泽下车后他开车离开了。
“在等我吗？”李山泽走向苏成绯，用中文说。
“是啊，”苏成绯回答，“下午看见你出了门，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反正无聊。”
李山泽笑起来，“我无聊时候也做差不多的事。”她仔细的看着苏成绯，借着不太明亮的橘黄色路灯。“比如思考人生，逗我家的狗玩什么的。”
“或者看看我现在住的房子？”苏成绯说。
“嗯。”李山泽点点头，“有这样做过。”
“你妈妈今天上午来我家，送了草莓千层蛋糕，味道很好。”
李山泽抿嘴晃了一下头，小眼神里满是得意，她的妈妈就是长得好看生得聪明活得长久而且还会做好吃的。
苏成绯看着李山泽的小表情，说：“我一心不想错过你，所以茶冷了也连忙回屋去倒杯新的再出来。”
李山泽不知道苏成绯说这话是想引出什么。莫非还得说谢谢？但没人要你在这儿等我，这儿的冬天冷死了，还不如回屋里暖和，不过，苏成绯好像是这幢房子唯一的新住户。
李山泽想要是她也独自住这么大一幢房子，那闲逛起来可够自由的。
和李山泽同龄的中国女生和她差不多的还有身高，苏成绯一米七一，去巴托利家拜访时还是和李山泽一样的侧分长卷发，现在已经剪成中分中等程度的短发，发尾凌乱的打着卷，如果不是改变了发型，穿上一样的衣服只看背影真的有可能混淆。
苏成绯长了一张可爱的脸，身材偏瘦不过脸颊还没褪去婴儿肥，虽然看眼睛会让人觉得她性格沉静内敛，但只要想装作天真，得天独厚的外貌优势几乎能骗到任何人。她的娃娃脸上有雀斑，皮肤白所以更明显，右眼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如果在白天或者灯光明亮的地方，李山泽还能看见苏成绯的黑眼圈，眼眶略带红色，就像她也很久没睡好。
那天伊凡下楼到客厅的时候，苏成绯正站在客厅壁炉旁打量一个古董花瓶，在灯光下看苏成绯，突然闪过邀请她加入巴托利家族的念头，但又觉得苏成绯不会答应。
转而一想，伊凡不希望家中有两个由内而外都太像的人，他第一眼看见苏成绯就能想到自己的女儿，除了背影，只看两人的眼睛也几乎无法分辨，无论是眼睛的样子还是眼神，她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那里，就像另一个沉默的柯莱蒂。
苏成绯看了一眼李山泽的黑色提盒，“我发现你的名字有个有趣的谐音。”
“柯莱蒂还是李山泽？”
“李山泽，让我想起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然后，山泽有点像善者。”苏成绯看着李山泽的靴子。她抚了抚头发，雪落到她的帽子上，随动作落下些许。
“你想多了。”李山泽忍俊不禁。
“我也觉得。”苏成绯从李山泽的脚尖看到大衣的领口，确凿的审视目光，李山泽发现苏成绯几乎每说一句话都会换掉视线看她身体的某一部分，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和家人去参加联盟活动时，一些自以为是的吸血鬼或者术士试图给她预测未来的眼神，但是之后李山泽是会得意的，因为之后她一定能看见他们失败的无奈或者沮丧，但他们一般喜欢强作无所谓。
李山泽说：“苏成绯是一个好名字。”
“不是我的本名，但你还是可以这么称呼我。”
李山泽看了一眼苏成绯身后的房子，“明天圣诞节，来我家吧，我家很热闹。”
“你是哪儿人？”苏成绯没有回应邀请。
“嗯......”李山泽不是太想回答。
“我叫苏成绯的时候，来自美国天使之城洛杉矶。”苏成绯说，她每次介绍自己都不会忘记在洛杉矶前加上“天使之城”四个字，偏偏她是反的。
“Los Angeles，Lose Angles。”李山泽随口说说。
苏成绯笑了笑，早就发现了这个城市名字拼写的趣味。她没有说再见，转身回自己的房子。
“苏成绯，”李山泽在后面叫住她，“你很喜欢红色？”
她转回来，“红色太笼统，我喜欢大红色。”
“有什么含义吗？比如象征之类的。”
“有。”
李山泽想了一下说：“流血？”然而就在同时苏成绯说：“希望热情之类的。”
经历了短暂的尴尬，苏成绯又说：“那我可以问几个关于你的吗？”
“当然可以。”
“喜欢杀人？”
“不。”这个问题可真够简单粗暴的，但李山泽还是很快回答。
“对于，别人因你而死呢？怎么想的？不想这种事发生吗？”
“那倒不是。”和上一个问题一样回答得很快，“看或者没看到，其实我都无所谓，因为我值得，而我也不会辜负那些人。”
“嗯。”苏成绯点点头，仿佛满意这个回答。刚才她看见了李山泽衣服上试图掩盖的血迹，奇怪的人因为奇怪的原因做下改变人生的决定。理由是多重的，而其中一个理由是凭着之前的听说，苏成绯对李山泽先有了一个印象，今天近距离看李山泽，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个杀人者身上被预想的戾气——仿佛李山泽只是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散步回来，悠闲转化成疲惫，看见孤单的新邻居苏成绯，于是停下来友好的和她说说话。
李山泽是杀了人回来的，应该是成功了，所以总体是轻松的。苏成绯当年孤军奋战，也正凭这一点还有年轻获得过短期关注，而李屏玚的现任灵童，同样十九岁的年轻女孩却是一个利益集合体，表面上她与她今天所杀对象的胜负已判，背后的关系却错综复杂，以后的发展也可能背道而驰。苏成绯越发好奇起来，这样一场战争中，谛青山怎么会先派灵童本人出来？哪怕看上去有发言权和引导作用，也有成为炮灰的危险啊。
“我回去咯。”苏成绯笑着说，话尾还是如她脸蛋一样可爱的语气词。她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这段简短的谈话简易的访谈就此结束。
李山泽挥挥手表示再见，苏成绯也挥挥手。
巴托利家的花园大门没有关，客厅里灯火通明，伊凡听见声音，打开大厅的玻璃门，等待女儿回家的父亲这时候还没有睡。
希腊神话里忒修斯杀死了半人半牛怪米诺陶诺斯，启航回国，他和他的小伙伴载歌载舞兴高采烈，结果忘了和父亲的约定，没有把黑帆换成象征胜利的白帆。他的父亲爱琴国王在海边等儿子，看到黑帆以为儿子被怪物吃了，绝望到跳海自杀，作为纪念，国王所投的海就被命名为爱琴海。
柯莱蒂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个故事，所以每次执行任务完毕都会尽快打电话向家里报平安，怕忘了就定个闹钟，手机没电是零概率事件。
柯莱蒂把琴盒丢到沙发上，脱下大衣，拿过挂在衣架上的睡袍，穿上睡袍把沾血的大衣丢去洗衣机，再回到餐厅坐在餐桌旁。
今天阿奎那下厨给柯莱蒂准备夜宵，还给小孩加热牛奶，他们的妈妈已经睡了，适应人类生活方式的鲛人公主不喜欢熬夜。
“柯莱蒂，杰瑞长这么肥了。”弗吉尼亚两手端着玻璃房子给柯莱蒂看，杰瑞住上了豪华仓鼠套房。
“看来它不太喜欢运动。”
“再这样长下去你会吃了它吗？”弗吉尼亚问，她闻到了姐姐身上的血腥味，却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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