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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职那天,“文人”只带了电脑回家。“光头”想送他一只唱片封套,他没肯要。
替换“文人”的新人在十一月底时进驻B站。某天送午餐时,朱末见到了他,交流不多,还没有互相熟悉。
然后很快地,十二月的休假就到了。
临行前的最后一晚最难熬。朱末到十二点也没睡觉,而是坐在水槽边抽烟,边抽边在一张空白的设备检修清单上列出回家要做的事项。
回到机场后,父母会开车接他去吃饭,提前庆祝他四十五岁生日。之后去医院和疗养院看奶奶及外公外婆。前妻的父母住得很远,他们也不会用数字银行,要去银行实体店把现金提出来交到他们手上。还要和前妻商议明年的抚养金数目,商定以后转账给她,然后同她一起去见那三个孩子,陪他们过几天。至于公司组织的体检、年度总结会、员工资质审核、卫生检疫考试……这些事情都需要单独拨出时间去办。
琐事一条接一条,仿佛永远写不完。
写字过程中,朱末多次查看腕上的日历手表,努力想要弄清,假期还要熬多久才可以结束。
只要等到结束以后,他就可以回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了。
一些简单的、完全顺从自己意愿的、没有人会约束和干涉的事情。一些好的事情,一些让他觉得自己仍在活着的事情。
一些只存在于这温暖、干燥、平静的食堂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