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信条（1/2）

吴素素从未面对面见过外公，她出生在戴森云，而外公一直住在地球上。但她知道外公是个厉害的考古学家，还有一间装扮十分古老的厅堂。

每次妈妈和外公远程通信，虽然会有近十分钟的延迟，但丝毫不妨碍吴素素看清厅堂中每件充满年代感的物件。

环境就是这种神奇的东西。同样一缕阳光照射在青苔上，照射在地毯上，照射在海平面上，或是照射在笑容上，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通讯中的外公总是爱笑，他会抿着薄薄的嘴唇，不让人看见他的牙齿。他每次都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右手掌中握着一只小巧的中华紫砂壶。

好稳啊……外公家里的感觉。

每个木制家具，每盏松石盆栽，每缕温润的阳光，还有外公剃刮的干干净净的脸庞。这种安心稳当又踏实的温暖感，吴素素在其他地方都不曾体会过。

如今的吴素素，本不该想起外公的。但现在的她百无聊赖，在等待高程和周池从拉格朗日点回来的间隙，她将父亲曾经拥过有的那本老书托人买来了。那本当初她看得一知半解，作者是悠久的《诚实算作错误》。

不知为何，当沉甸甸的纸质书放在膝上，吴素素忽然想起了爱笑的外公。

她甩了甩脑袋，随手翻开一页，一段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诚信？那是无法实现的事情，因为语言和评估体系是不完备的。

当你和爱人相约一点见面，爱人的迟到在几分钟之内才算是守信呢？世界上，有人能够在最最精准的一点整到达约定地点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有人认为晚到一小时是迟到，有人认为晚到五分钟就是迟到了。这岂不是很荒唐吗？诚信变成了一件主观的事情。

倘若诚信被算作主观，那么100对恋人，就自然会有属于各自的200种诚信。

那么我爱你这句话，还可信吗？』

吴素素觉得不太舒服，迅速往后翻了好几页。她以为自己习惯了用脑机接口传输信息，已太久未翻书才会有不适感。可没想到下一页的文字，令她更加不适：

『这是一首苦闷的小诗：

若你见过沧海桑田，若你有过不远万里。

亲爱的请告诉我，当谎言伪装成誓言，当誓言伪装成谎言。

亲爱的请望着我，当你见过沧海桑田，当你有过不远万里。』

吴素素合上了书，她并不庆幸自己翻开了它，她希望未来都不要翻开它。她根本不想去思考什么是装成谎言的誓言，这种咬文嚼字让她烦透了。

于是她打开触控仪，看着当初伊苏灿灿所在的“星河再现”的直播频道。在全息投影中，一艘超小型的高速飞船正在太空中来回穿梭，这是冈图所驾驶的星途号。

导致它不断躲避的原因，显然是它身后那条淡蓝色的冰霜巨龙。

“咦？”吴素素好奇，科研船怎么变成了小飞船，它旁边那根巨大的冰柱又是什么？

触控仪同时响起，宣告她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首相，请速到连合果作战指挥大厅来……』

*****

结晶道可持续提供晶体所需的能源，也能被随意糙控，成为可自由行动的“宇宙飞船”。

魔灵就是这么做的，她们乘坐在结晶大道上，在冲出白色漩涡的那一刻，也糙纵起它不断向前伸长起来。

她们安然无恙。四周是熟悉的星空，不远处还漂浮着一团奇怪的线条。这些线条十分密集，粗细远近颜色长短等参数都不一样。

与黑洞边的实验品不同，魔灵等晶体拥有完全的感知，她们发现这些线条还有着频闪强弱的特性。换言之这并不是什么线条，而是有由各种信息汇聚成的电磁波，或者说是光谱。

“靠近它。”这是魔灵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晶体们团结一致，将结晶大道对准那团线条疾速伸去。

这些科学家都明白，若将晶体也编译成光谱，与其他物质最大的不同就是：晶体的光谱会显得更加无序。

按照这个规律，从线条中包含5段频谱闪烁的不规律现象，即可推算出其中必然存在着5个生命体。

可惜在结晶道到达线条处时，那5段光谱突然转移，并逐渐离结晶道远去。

“追。”魔灵如此要求，她认为这些包含生命信息的电磁波是探索这个世界的关键。阿吉等其余科学家也充满斗志，毕竟在这空旷的宇宙中，线条是近在咫尺的研究对象。

结晶道的伸展速度很快，远远高于5段光谱的移动速度。可奇怪的是每当要接触到光谱，它们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迅速躲开，就好像会预知未来一样。

“看来还是智慧生命。”魔灵略激动地说，“阿吉，其余线条的分析结果有了吗？”

阿吉拨弄触角，给出了令魔灵满意的答复：“共分析出82种元素，根据信息残留推测，正在逃窜的生命体是以碳元素为物质基础的生物。”

“碳基生命……”魔灵仍驾驶着结晶道，并喃喃自语着，“这么脆弱的生命形式。”

*****

虽是清晨，连合果总部却已热闹非凡了。昨日凌晨，高程和周池前去太空收集颗粒的事媒体都在同步报导，可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小时后，冈图驾驶的星途号会被一条巨大的冰晶盯上。

它是什么，从哪里来，目的是什么以及如何应对，这些信息一概不知的情况下，连合果只能连夜组织起防御工事。

停机坪上，十六座超导塔蓄势待发。虽然从外形来看，这条冰龙和结晶并无太多相似的地方，但超导塔却是连合果面对威胁的最有效手段。

时间太过紧急，按现在星途号的行进速度，还剩不到半小时就会到达地球。连合果只能一边通知相关机构一边疏散着无关人群。

他们将之前应对结晶的英雄团队尽数请来，一起聚集到了连合果的指挥大厅中。

上峰目不转睛地盯着实况投影，紧张地对指令器大声吩咐道：“冈图！把那东西引到停机坪来！”

在他身后，除了连合果秘书长道格和心腹瓦登，还站着吴素素、旺川、真田、老根、萨斯、宇凡、宇扬和钟敏。

老根和钟敏其实并不想来，因为指挥大厅离超导塔太近了。这条冰龙看似不长眼，速度又这么快，稍不留神可能整个指挥大厅都会被波及到。但钟敏要巴结宇扬，老根则心知肚明，如果他现在不接受英雄身份，那就只能是通|缉|犯加走S军|火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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