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兄弟（2/2）

这虽是可行的方案，但成本太大且对双方都不利。可这总比无止境的战争好，于是再三思量下，最后由联合国牵头，和宗|教两派讨论了半个月，给出了最终结论：

就按这个方案做，但为了给地表留一点阳光，也给新大陆留一点大海，外层陆地可以有大片浮空的大海。但海水不能太深，绝不能超过12米，这样阳光就可透过海水照到地表。而新大陆也有了大海。

公众和媒体都没再反对，也可能实在是反对不动了。

……

我17岁这年，这伟大又讽刺的工程建成了。人类将木星拆了把地球整个包裹起来，取名为“撒旦的篮球”。整个地球除了象征神迹的33号云廊附近，因度规能量场的封装而造成的圆形空洞，其余大陆均被新大陆覆盖。

去年我20岁，住在新大陆上的人们还在极力让自己生活的更舒适些，导致深橘色的喷涂工作推进极慢，但地表的植物却都快死绝了。透过海水过滤的阳光根本不能算是阳光，地表上的人们终年只能在黑暗中度过。那些新出生的孩子，都被冠以同样的概念：大海才是母亲，太阳属于敌人。

二十年。人类只用了二十年，就将月球拆了，将一个地球生生变成了两个星球。

上下两层隔开的人类虽不再打仗，但也彼此各不想通。就连链接上下两层的交通工具都没有。而这一切，甚至根本不是出于撒旦的意志。

战争平息后社会学家开始预测，不出十年，上下两层人类的文化甚至基因方向都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这也将进一步加速人类内部的彻底分裂。未来三百年内必然还会有战争，而那不会再是宗|教战争，而是纯粹的种族与资源抢夺战争。

今年，我又习惯地追踪着有关哥哥的消息。发现他已组建出属于他自己的军事力量，虽然仍隶属地表联合国，但新大陆的军事力量实在太薄弱了，哥哥赫然成了地球上最有武装力量的人。

听新大陆上传来的零星消息，哥哥好像培育出了半人半兽的军队。而他也不发起任何侵略战争，没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时候，他居然回家了……

“你叫宇扬。”哥哥进门后拿下墨镜，将灯关的只剩一盏，问话声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端详着他，如果不是经常从媒体上看到他，还有他方直的下巴轮廓上能看我自己的影子，我肯定认不出他来。

他身上有种极强烈的气场，我甚至很长时间被这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

过来很近，我艰难地说：“是的。哥哥……你这几年……还好吗？”问出口后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些年全人类有哪个是好的？

哥哥没回答我，居然从夹克衫里拿出一个魔方开始摆弄。

他摆弄的极快，幽暗又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魔方发出的刷啦声。

我看着他那熟练的手势，心里猜测着他回家的目的。

是来看妈妈吗？

“我最近抓到四个人。”他开口了，这是他对我亲口说的第一句话。但这种开头，实在让我不知所措。

他继续摆弄着魔方：“四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云廊附近抓到的，他们和撒旦有关系。”

“哥哥你……看着做就好，我不懂这些的。”我突然有种听到军事机密的感觉，下意识地害怕起来。

谁知哥哥突然停下魔方，用一种类似父亲的口吻说：“我没有可信任的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呆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这些年关于他的新闻我没少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他是一个为了目的，轻易会将整个人类送上断头台的人。

“对吗？我叫宇凡，你叫宇扬。我们有同一个父亲，流着一样的血。”他说。

我点点头。不断告诉自己，哥哥如果想要伤害我，根本不需要和我说这么多的。

但接下来他的那句话，纵使他极力掩盖着兴奋，我仍能听出到他发自内心的仇恨：“想为爸爸报仇吗？我找到办法了。”

他声音充满感染与说服力。

我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是一条弑神之路，是真正的弑神。

但是，我相信他。全人类也只有他才配说出这句话。

我没有犹豫，我点了点头，虽然还不知这背后的代价是什么。只能怯生生地问：“哥哥有什么办法啊？”

“这个就是。”他再次举起手里的魔方，上下掂量了几下。

“哥哥我……不太明白。”

他笑了笑，我甚至可以听到他负责微笑的几片肌肉，因常年没被使用而发出的干涩声。

“你按我说的做。”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一句废话，“跟我走吧，我允许你向在乎的人道别。”

*****

【注释】

“洛希极限”（Rocheliit）：一个天体自身的引力与第二个天体造成的潮汐力相等时的距离。当两个天体的距离少于洛希极限，天体就会倾向碎散，继而成为第二个天体的环。它以首位计算这个极限的人：爱德华·洛希命名。

“度规能量场”（tricfield）：通过四维伪欧式空间弯曲空间后的物理学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