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故人（1）（2/2）

他们静静坐着，沉默了片刻，裴漾才继续道，“太子哥哥，江湖好玩吗？”

裴翎没有回答她，裴漾倒是也不意外他的沉默，将目光移向了外头。

楼上的景宁看着两人又不说话了，记得够呛，“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啊？急死我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姜会凌脖子都酸了，动了动脖子，决定不看了，“阿宁，一会儿就上菜了，还是别看了。”

“裴漾怎么走了啊……”景宁回到座位上去，“我还期待什么重逢泪洒当场之类的呢。”

“那都是话本子上才有的。”

“不行，我要问问她。”

第二日，两国官员还是照例坐在一起打太极，只是方樘也说得很明白，天尚求合作的心不诚，这件事就没得商量。

只是天尚的官员充耳不闻，还是一门心思地挖坑，企图让大辰去对付鸿汝。

裴漾今天沉默了不少，往日里神采奕奕的样子也不见了，虽然还是像平时一般盛装出席，打扮得明艳极了，却掩不住脸上的丝丝疲惫。

景宁实在是没忍住，将人约了出来，还是问道：“昨日那个，是谁啊？”

裴漾微怔，沉默了半晌，才道，“那是我二哥，是从前的太子，他叫裴翎。”

景宁敏锐地察觉到提起裴翎时，裴漾更落寞了些，知道不能直接问，于是转而道：“商路的事，他没参与么？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大殿下有所不知，他已经不是天尚的太子殿下了，他现在，不过是……是江湖中的无名侠客罢了。”

她淡淡开口，语气稀松平常，讲起了他与她的故事。

她是被裴翎捡来的，听宫里的人说，隆冬大雪，她被丢在路边，裹在薄薄的襁褓里，用尽浑身的力气哭着，微弱的哭声听着十分揪心，像在求救。

从行宫回来的时候，是十岁的裴翎听到了她的哭声，将她抱到了皇后跟前。皇后没有女儿，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便将她抱回了宫中，悉心照顾着。

国师却在夜观星象后说，她的到来，只会带来厄运。皇后不信，可在她到来之后确实平添了许多的不幸——皇后小产了，第四个孩子没有保住，皇上又新封了数位后妃，将皇后娘娘原本不多的宠爱瓜分殆尽。

宁漾六岁那年深冬，非要闹着去御花园里放花灯，皇后因此受寒生了一场重病，连天高热，一直昏迷不醒。

只比她大一岁的六殿下从书院回来，狠狠地扇了她两个巴掌，让她离皇后远一点。

她在皇后殿外跪了很久很久，向上苍哀求，用自己的命换皇后的命。

她们说，是裴翎回来了以后，将已经晕过去的她抱回了殿里去，不然，她很有可能就冻死在那个夜里了。

皇后娘娘身体愈发不好了，太医说，是因为生六殿下时落了病根，只能好好养着。

她再没有力气照看她，裴漾被裴翎带走，做了他的小侍女。

他教她识字读书，教她练武，让她好好保护自己，后来又送她去了书院。

人人都说她是被他一手养大，留着做夫人的，但她十六岁那年，被他送回了皇后身边，做执掌后宫的宫令。

他要她护着皇后娘娘周全。

她知道这是她应该做的，如果没有皇后，她早就冻死在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