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嫁(1)(2/2)
“你这丫头,亏你大哥还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近来大哥连连升迁,俸禄也涨了不少,只是过年也不能回兴邺来了。
“前些日子我为大哥做了护膝,爹爹记得帮我捎过去。”姜会凌收好姜临渊为她详细介绍朝中情况的信。
“凌儿近来功课如何?”
姜会凌坐到椅子上,“女儿定会用功读书的,只是也有一事想问父亲。”
“何事?”
“陛下建立长信阁,阁中学生入仕,却并未得到重用,这又是为何?”
“阁中多数都是寒门弟子,即便榜上有名,却也难在朝中立身,恐遭排挤,稍有不慎,便成了众矢之的,陛下也是有所考量的。”
“所以,陛下不是不想任用,是时机未到?”
姜大人点点头,继而问道:“凌儿觉得,时机在何时?”
既然景宁与景砚也在阁中,那长信阁定然是要为他们所用,“莫非是储君选定之时?”
姜大人倒是也没否认,“或许还要很久也未可知。”
皇贵妃白氏虽然甚得盛宠,三殿下却也还是稚童,若陛下属意他为储君,也要等到他能独立之时。
更何况,帝后离心,可皇后娘娘的母家是梁州绍氏,名门世家,学生门客遍布朝中,外戚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即便是将来景宁或景砚顺利登基,长信阁中的众人也都会是可用之人,能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
可上辈子长信阁似乎在父亲入狱后便匆匆解散,待到她扶持景砚登基时,从前的学生们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做这一切的人就是如今的席丞相,她原本以为父亲是因为党锢一案被牵连,如今看来定然也与长信阁有关,可席丞相一直依陛下的命令而行动,陛下又为何要摧毁自己亲手建立地方?
这中间定然被她漏掉了什么。
或许是那个关键的人还没出现,也或许是那个推动陛下做此决定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可她有预感,真相一定不会同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待雪已经彻底消融时,姜会凌才终于收到了齐也行的信,她将写给老将军那份儿送到隔壁去,就连忙回来,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抱着齐可以一个字一个字读起来。
他说这一路走了好久好久,越走人烟越稀少,也越走越寒冷。
他说她给他的平安符被萧将军发现了,萧将军怪她偏心,只跟他说了一路平安。
他问她齐可以是不是还算乖,说总觉得她这个名字起得别有用意。
姜会凌读着读着便笑起来,揉了揉齐可以的头,“怎么办啊小可以,被他发现了。”
齐可以汪汪两声,蹭了蹭她的手,可能认为姜会凌好像在夸它。
坐到书案旁,姜会凌想了许久,才提起笔来,给他写了回信。
将信送出去,回来时便见到景宁的车马停在自家门口,姜会凌进门,便见到景宁挽着姜夫人的胳膊,神情郁郁。
能让景宁郁闷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了,姜会凌走过去,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你总算回来了,”景宁叹气,“皇贵妃闲疯了,撺掇我母后为我谋亲事呢。”
景宁比姜会凌大两岁,如今十八岁,在世家小姐中,这个岁数还没有婚约的都算是少数。
可别说她如今十八岁,上一世的她一直快到二十八岁也未曾婚嫁,在景砚表现出对帝位的野心后,她就一心为弟弟扫清障碍,连同对她有意的人一起扫走了。
“不知皇后娘娘看中了哪家公子?”
“她想从其他几个世家里选,父皇却极力反对我与世家结亲,不停往我哪里送年轻臣子的画像,我那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伯母,好娘亲,您就收留收留我吧。”景宁欲哭无泪,“您都不知道他们派了多少禁军对我严防死守。”
姜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那公主就先在我家凌儿那住下,只是皇后娘娘怎会不知你出宫后会去何处呢,不日也会派人来寻你的。”
“到时候我再跑就是了,多谢伯母收留。”
姜会凌带她回了院子里,景宁从地上捞起小狗,摸着狗头,“小可以,你也会被逼着找小母狗吗?”
“阿宁,你吃午饭了吗?”
“我哪有心思吃午饭啊。”景宁躺在她的**骨碌了两圈,“真是烦得很。”
“是要像个办法,让陛下与娘娘打消了这个念头。”姜会凌倒了茶给她,“你若不想嫁,他们也不会硬来的。”
“架不住他们整日在你耳边念叨,逼你就犯啊。”景宁想起前几日走到哪里都能见到男人画像的恐怖遭遇,捂住了脸,“要不我就跟母后说我看上你了,我娶你,咱们俩对付过算了。”
“那我就要小命不保喽。”姜会凌沉思一会儿,道:“与其被动做选择,倒不如我们掌握主动权。”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景宁坐起来。
“我们阿宁贵为公主,驸马定然要是顶好的男儿,人无完人,总能挑出错来,既然有错,淘汰便是。”
“那若父皇母后觉得合适呢?”
“既然是为阿宁选驸马,那定然是要阿宁亲自相看过的才是。”姜会凌吹吹热茶,“被拒绝的多了,自然不会有人敢凑上来了。”
“那就这么办!”景宁推开门,“走吧,我们吃个饭,你跟我回宫里去跟母后说。”
姜会凌无奈笑笑,“你又要拉上我。”
“那怎么办,我就是离不开你。”景宁朝她眨眨眼,“收拾收拾进宫给我做驸马吧。”
“好好好,都依公主。”
二人进了宫去,见景宁回来了,语重心长道:“就算你躲得了一时,又能一世不嫁人吗?”
“有何不可?”
姜会凌拉住景宁,向皇后娘娘行了礼,“会凌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被气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捏着眉心,“起来吧。”
二人落座,姜会凌并没有急着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而是将自己带来的茶叶交给宫人,呈给了皇后娘娘,“臣女外祖家在宁州,与梁州茶户做白茶生意,臣女向外祖母讨了些,借花献佛了。”
“你有心了,”皇后娘娘叹气,“你们两个最是要好,凌儿也该劝劝那个不听话的,早择良婿才是啊。”
“回娘娘的话,臣女已经替娘娘劝过,可听了公主一番话,臣女觉得甚是在理,因此特来说与娘娘听。”
“哦?是什么话?”
姜会凌起身,向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公主告诉臣女,她幼时曾听娘娘说,娘娘的母亲在为娘娘择婿时,多有考量,即要门当户对,又要男子品行端正,可最重要的,却还是娘娘您的心意。于是在几个月后的宴会上,娘娘这才与陛下一见钟情,喜结良缘。”
听姜会凌提起往事,皇后忧愁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生出几分怀念从前之感来,叹气道:“母亲确实未曾催促与我,可本宫那时,也很是忧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