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斗到底??!(1/2)
午后,日头稍稍偏西。
老余氏换上了一身半旧不新、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用一块蓝布头巾包住了大半花白的头发,挎着个空菜篮子,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颤巍巍地走出了七方巷。
她依照昨日萧云打听来的模糊地址,一路走走停停,逢人便佯装问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终于找到了那个位于宛南县城外、传言中被郭县丞害得最惨的——小河村。
村子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与破败。低矮的土坯房大多歪歪斜斜,院墙坍塌也无人修缮。田间地头,少见壮年男丁劳作,只有几个面色枯槁的老农和瘦骨嶙峋的妇人,有气无力地侍弄着明显稀疏的庄稼。
老余氏心头一沉,强自镇定,脸上堆起一副迷路老妪的惶惑与可怜相,蹒跚着走到村口一棵老槐树下,对着一位正在井边打水、眼神麻木的老妇人,哑着嗓子问道:
“老姐姐……行行好……讨……讨碗水喝……老身……老身这腿脚不中用了,迷了路,实在走不动了……”
那老妇人抬起浑浊的眼睛,木然地打量了她片刻,见她确实年迈体衰、衣衫破旧,不似歹人,便默默地点了点头,从水桶里舀了半瓢清水递给她。
老余氏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凉水,趁机与那老妇人攀谈起来。
“老姐姐……这村子……瞧着……咋这么荒凉哩?”老余氏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与好奇。
那老妇人闻言,麻木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深深的悲苦。她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如同倾诉苦水般,哽咽着道:
“唉……造孽啊……都是让那天杀的郭县丞给害的!”
“郭……郭县丞?”老余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装作茫然不解。
“是啊!那狗官!”老妇人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为了强占咱村的好田!他……他使了绝户计啊!”
“绝户计?”老余氏手一抖,瓢里的水洒了出来。
“他把咱们全村人的户籍……都给……给‘销’了!”老妇人声音发颤,泪珠滚落,“说是……说是咱们是‘逃户’、‘漏户’!官府的名册上……都没咱这村子了!咱……咱都成了没名没姓的黑户了!”
“没了户籍……地契就成了废纸!告状都没门!男人们气不过,去县衙理论……结果……结果被那狗官反咬一口,说咱聚众闹事!抓的抓,打的打!好多壮劳力,都被强行押去服那最苦最累的徭役了!至今……生死不知啊!”
老妇人越说越激动,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老余氏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守着这点瘠薄田地,苟延残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
老余氏呆呆地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销户!
黑户!
抓壮丁!
服苦役!
这……这哪里是父母官?这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活阎王!手段之毒辣,心思之歹毒,简直骇人听闻!远超她最坏的想象!
她原本只以为郭达是贪财跋扈,欺压良善,却万万没想到,他竟能无法无天到如此地步!视百姓如草芥,玩弄王法于股掌!
愤怒的火焰,瞬间烧遍了她的全身!气得她浑身发抖,手中的木棍几乎要捏碎!
老余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辞别那位老妇人,又如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小河村的。
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胸口堵得厉害,手脚一片冰凉。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荒芜的田埂上,显得格外孤寂而沉重。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权势二字,究竟意味着何等可怕的力量!可以如此轻易地将一个村子拖入地狱!可以如此残忍地剥夺掉一群人生而为人的一切!
郭达……郭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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