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在那之后 （一）（2/2）

一瞬间，白毛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而最可怕的是，他有些分不清楚究竟过去是梦，还是现在才是梦。

周围的废墟以及来自于身体的阵阵疼痛让他知道，此时此刻发生在身上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身周僵尸们的诡异反应却也让他清楚地发觉，自己记忆中多出的那些东西，并不是虚构的。

但那是多么可怕的记忆！在新出现的奇怪记忆中，白毛的名字不叫白毛，他也不是一只僵尸，而是一个人类，是一名常年处于战争之中，颠沛流离的士兵。在大多数时候，他都风餐露宿，满身泥泞，冒着随时可能死亡的危险与一种名叫僵尸的生物战斗着。

僵尸，僵尸啊，他自己就是僵尸，但这种生物却曾经是他极为痛恨，甚至满心希望其彻底灭绝的恐怖生物！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止白毛想不通，其他的僵尸也想不通。是的，脑海里出现奇特记忆的不仅仅他一个僵。近到摔在他身的小书阿管，远到种植村的十八磨艾缸，这一刻，整个地上世界有着千千万万的僵尸都沉浸在诡异的回忆之中。在那些回忆里，他们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身份，不过这些身份又都有着一个同样的名字，那就是人类。

如果僵尸本来是人类，那他们因何变成这番模样，又为何会失去记忆？僵尸世界里对于人类种种仇视的信息和传说从何而来？这数十年的平静生活之下，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可怕阴谋？

无数的谜团笼罩着僵尸们，令他们迷惘，茫然，恐惧。这一瞬间在各个城区，各个乡村中都有无数僵尸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但这份沉默与思考仅限于所有老一代僵尸，新生僵尸如罗和克里斯汀，乌云飞等只是解除了药剂狂化和红珠控制，并未出现这种奇特的记忆复苏现象。

而他们，也正是对爆炸之后的变化感触最深的直面者。

“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幸运地没有被爆炸的能量波及到，但眼睁睁看着头顶的防护罩破裂，又直面身边僵尸们突然变得不正常——或者抱头大叫歇斯底里，或者双目无神望天喃喃，又或者疯了似的跑去抓着那些人类士兵又哭又笑——克里斯汀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点不正常，他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不是幻觉。”手臂上还打着钢箍（方便断臂愈合）的罗走过来道，“这些家伙的确发疯了。”

“你才疯了！”

“不，不是发疯！”

这两句话前者来自于吹胡子瞪眼的k博士，后者则来自于一名人类。

明明“这些僵尸发疯了”这句话是在不久前从这些个人类嘴里说出来的，但才不过几分钟，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从他们口中所说出的话，也让克里斯汀和罗完全无法接受。

什么这些僵尸讲述的过去竟然与人类记载在教科书上的，一百多年前的历史完全相同啊；又什么僵尸是人类变的啊，以前一直失去了记忆现在突然恢复了啊；老汤姆森在人类士兵中找到了自己的曾孙子啊，双方验证血统和基因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丝丝联系啊，这些往常说出来简直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东西，如今却真切地发生在了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