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松茸兔（2/2）

咚！

一号将一只编织袋放在了早市刚出摊的禽兽店案板前面。虽然他的动作几乎称得上是小心翼翼，但因为装满了兔子的编织袋实在大得如同小山一般，落在地上时还是发出了可怕的巨响声。

禽兽店老板早已经做惯了一号的生意，见他带兔子过来，直接摆出机械秤和削冰的伙计来，片掉兔子外面的冰层来称重量。

冰原上的温泉水并不是透明的，而是呈一种奇特的深青色。仅仅浸泡的话还好，但若是在冷凝剂的作用下结冰，冰块就会变得十分浑浊，根本看不清里面冻着什么。是以在出售松茸兔的时候，需要剥开冰层，细细分辨。

其中品相好的，直接解冻装进笼子里，按宠物价算钱；长得不好看的按时鲜价算钱；若有被冻住时摆的姿势好看或古怪的，则把外面的冰磨成薄薄一层，送去拍卖馆。只是这类松茸兔可遇不可求，并且还需要冤大头的配合才行。

松茸兔因为模样丑的缘故，在宠物市场的销量不是很好，以时鲜类居多，卖钱自然是个头越大越好。偏偏一号今天运气有点儿差，连开了好几个冰团都是冰多兔子小。片冰的伙计技术又一般，手不稳当，一不小心便削掉了几撮兔子的尾巴毛。

禽兽店老板瞧着一号脸色越来越差，赶紧板起脸来训斥了那伙计几句，叫他小心着点儿。一号也不好因为几根毛就要求老板赔钱什么的，只得皱着眉将编织袋里的最后一只冰团子抱出来，重重地放在案板上。

就像戏班子总会把最火的头牌放在压大轴的位置上，一号留在最末才取出来的冰团子也是绝非凡品。这只冰团足足有一米多高，一个成年僵尸两手合抱才能抱得起来，端的是异常之巨大，比先前那些冰团子都要大出至少两三倍！

禽兽店老板当时就直了眼：

“哎呀一号老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给老哥我开开眼？”

他嘴里说着，脚下已经按捺不住地迈开步子，绕着那冰团转了一圈，口中啧啧叹道：“你这运气可真不是盖的，就连我收兔子这么多年，这么大个儿的也还是头回见到！”

“出去一趟，总得弄些好玩意回来。”一号嘴角含笑，目光淡然高远。

禽兽店老板可没那么淡定，真要能开出巨大兔子，他往外倒手也能大赚一笔。是以这次老板连伙计都没用，自己亲自上阵，用特制的冰刀冰锥去敲开冰团。

碎冰一簇一簇滑落，仿若纷飞的晶雾。老板肥胖的脖子渗出兴奋的青绿色。

隐约可见的冰中黑影，预示着这只冰团里的生物体型绝不会小。

一号面上古井无波，目光深处也带着一丝期待。他找到这个冰团其实纯属意外，本来当时他已经把浮层的松茸兔全部收割装起来了，正打算离开时，却发现在温泉深处还埋着一只大的。

这种体型的松茸兔，哪怕是身体有腐烂的异种，价格也会比普通兔子高出许多。

不过禽兽店老板敲着敲着，动作突然停住了，半天也没再下锥子。一号觉得奇怪，索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刚刚来到冰团前面，他的步子也是一滞。

冰团外层已经被去除了一部分，表面有些坑坑洼洼。其中一处被锥子敲出的龟裂缝隙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撮黑色的毛发，如小扇子般均匀分布在冰层之中。

一号与禽兽店老板面面相觑。旁边跟过来瞅的伙计吭哧吭哧地开口了：“那个……一般来说松茸兔的毛都是银白色的……”

“不懂就不要瞎说！”老板严厉地训斥了伙计，“不是还有雪白色、乳白色、米白色的兔子吗？”

那也都是白的啊……

伙计委屈地垂下头，不吭声了。

一号脸色发青，他伸手抓过老板手里的冰刀，咔咔又往下片了数层冰。冰团里的面容逐渐显现，漆黑长发雪白面庞，这他喵的哪里是一只松茸兔？根本就是个在冰原上被冻住的小僵尸！

“咳咳，那个，我说一号老弟啊……”禽兽店老板瞧着一号站在原地发愣，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身前青年的肩膀，对他的失落感同身受，试图安慰这倒霉小子几句。结果却看到一号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个值多少钱？”

“……这个老子不收！”老板无语了，“拐卖僵尸是犯法的，政府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