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末日残风篇 七（1/2）
阿波菲斯大灾变后，人类社会组织整个崩坏，直到五大区域的各个基地发展茁壮起来，所有系统才开始重建，七年后的现在，经济活动已经具有不同于旧日的新面貌。
有能力的基地，发行内部信用点数之馀，都会自己铸造贵金属钱币，方便不同基地之间的交易。
贵金属能够用在异能研发的新科技上，价格曲线相当稳定，由于最终结局还是要熔炼，成为某些物品的部件，所以样式都非常简朴，顶多压印一个代表生产基地的纹样，仅供识别罢了。
娅芸虽然知道有钱币，但还没实际拿过，直到里奥掏钱付帐才第一次看见。
“该怎么还你钱呢？我的信用点数能抵吗？”坐在蛋糕店舒适的沙发上，娅芸憨直地问里奥。
“没关系的。”里奥笑笑。“难得你来山岚，我请客。”
他摆出一副招待乡巴佬的地主姿态，让娅芸很感激里奥的慷慨。
她根本不晓得，如今的新鲜甜点，价格已经逼近一把手枪，走进来消费，属于极为奢侈的行为。
存在即为合理，即便昂贵，人类还是需要精緻糖分来赋予精神慰藉。
没等多久，服务生将蛋糕红茶一起送上，娅芸眼睛发亮，喜孜孜开动。
里奥吃没两口就放下了叉子，把他的柠檬塔推给娅芸。
“咦？”娅芸表示困惑。
“这里的口味我不太喜欢。”里奥挑着一边眉，有点嫌弃。
“我觉得很好吃耶，”娅芸为蛋糕提出反驳。“不然你试试看我的？”
娅芸以前常跟哥哥分享对方点心，习惯性地叉了一口自己的奶油蛋糕，督给里奥。
他很坦然地张嘴吃掉，末了，慢慢舔着嘴唇说。“嗯，还不错。”
“你要跟我换吗？”
他是指被她喂食还不错，但他克制着没有明讲，点头接受那盘已被她消灭了一大半的雪白甜腻。
迟钝得教人同情的娅芸，低头专心进攻柠檬塔。
里奥蓦地握住她空着的手。
“我要确认轮核的封闭状态，怕你突然变回去……”他这么解释。
“噢。”娅芸欣然同意。
里奥其实不需要做任何检查，他的异能控制极为精确，不可能发生意外。金发男人故意抓着少女的手，以不会惊扰到她的力道，一边若有似无地揉捏，一边观赏她小动物似的吃相。
享用完蛋糕，里奥说想再去其他地方走一走。
娅芸既没意见，也没察觉这样完全算是在约会。
里奥理所当然地继续牵她手，笑得春光明媚。
两人去了许多值得观光的地点，只可惜娅芸没有异能，体力就跟普通小女生差不多，在距离收假还有一段时间，就累得不停揉眼睛了。
里奥意犹未尽地把她领回工房。
娅芸毫无戒心地换好坦克背心跟工兵裤，墨绿布料松垮垮地挂着，露出大片肌肤，里奥从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去，娇嫩的胸脯依稀可见，叫他忍不住口干舌燥……
不可言说的想像，自然浮现脑海。
里奥握住娅芸热呼呼的手，深沉凝视最后一眼，记住她的少女面貌。
“下次再见……”他无声地说。娅芸打瞌睡中，没注意到。
里奥解除封闭轮核的异能，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孩，灌风膨胀起来，变回黑色兽人。
在山岚基地修整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雷鸣脱离废人状态的时候到了。
雷鸣打算让娅芸参观自己恢复异能的过程，或许能给她什么启发。
这已经是师父带徒弟的心态了。
于是离开山岚后，他请陆颜君找了间废弃仓库，让他跟娅芸两个人单独关在一起。
众人安静等在外面，就里奥走来走去，有点焦虑的样子。
一墙之隔的幽暗空间里，雷鸣赤着上身，表情变得阴鸷冷酷。
极黑的眼睛，寒光凛冽。
这跟某次娅芸不小心遇见他，独自在小广场放技能的感觉一样。
雷鸣紧绷的胸膛，开始浮现黑色纹样。
首先是她见过真身的叶刀，一片又一片脱离他心口，总共形成了五枚，其转速越来越快，螺旋形状渐渐消失，成为正体不明的飞行物。
上校从脖子到手继续长出神秘的黑色图腾，剥离了一半，还有一半贴在皮肤上，无风自动，诡异地飘浮着。
接着，娅芸明白了，他华丽无双的武装是如何形成的。
那些图腾有生命般蔓延生长开来，逐渐化作繁复且高调的暗黑金边军服，掌心摇曳的黑叶则变成大盘帽，最后被雷鸣戴到了头上。
宛如刀刃凌厉的杀气，弥漫在男人周身。
娅芸心脏怦怦直跳，感到畏惧的同时也有点亢奋。
她的体温似乎又升高了点，一股陌生的冲动，覆盖了理智。
好想……用力咬住他的喉咙……大口吞噬他的血肉……
当娅芸发觉时，她的兽吻已经张开，不自觉地做出撕咬的预备动作。
她吓得往后弹开老远。
糟了糟了，她要变殭尸了吗？
或许现在就跟上校自首，把她处理掉比较好？
娅芸正在烦恼纠结，雷鸣靠了过来。
“你怎么了？”
虽然武装版雷鸣的声音很淡漠，但听得出来他的关心。
娅芸迟疑着要不要据实以告……
“雷鸣——你还没好吗？”外面陆颜君催促的问。
“好了，走吧。”上校越过黑色兽人，推门出去。
小队呼啦呼啦地跳上悍马车，娅芸错失了坦白的机会。
西部区域第四号泰坦，萨图恩。
它的栖息地是座废矿场。
荒烟蔓草，飞砂滚滚，阴郁天空有许多异变鸟在翱翔，凄厉的啸鸣划破野风，感觉萧瑟又苍凉。
身高十8公尺、土黄色皮肤的泰坦坐在一面岩壁前，就像座石雕，与遍佈石砾的地面几乎融合为一体。
貌似没什么特殊之处的萨图恩，其能力应该是目前为止最麻烦的一个。
在它视线范围内，生物的时间流速会受到它控制，被加速或减慢。
非生物的无人机不受影响，陆颜君操作它在电磁脉冲范围外收集情报时，发现附近异变动物行为相当奇怪，才晓得萨图恩这项能力。
这次的泰坦护卫是异变兽，数量比之前阿努比斯的多了两倍以上。
一群又一群集结过来的巨兽，让陆颜君有种在看动物频道的错觉。
十万兽潮加上时间控制这么无敌的技能，这是要怎么打？
在想出对策之前，也只能按兵不动，否则就是让小队去送头的。
他们已经在矿区的废弃办公室驻扎了三天，陆颜君一直没办法完成战术模拟，陷入胶着状态。
光板罗列着小队成员的资料，被他反覆细看。
【雷鸣】
代号：处刑公爵。
特殊技：黑曜武装、震慑、螺旋叶刀、六芒一闪。
【陆颜君】
代号：玻璃屋。
特殊技：透明墙、玻璃屋、绝对防御。
【里奥】
代号：圣骑士。
特殊技：回复之手、截断之手、增幅之手。
【星罗】
代号：万花筒。
特殊技：精神加护、精神通讯、附身。
【涅】
代号：幽鬼。
特殊技：腐蚀、潜行、暗影。
【周娅芸】
代号：黑魔兽。
特殊技：冲击拳、爆裂波。
小队里有超高攻击力的雷鸣跟娅芸，搭配其他四人担任辅助支援，如此阵容在五大区域已是一时之选，可惜萨图恩的能力太逆天，实在找不到破解方法。
陆颜君苦思良久，终究一筹莫展。
矿区面积极广，佔地达数十公顷，因採矿而破坏的岩层一圈圈**着，地表彷彿被剥了好几层皮，即使人类早就离开此处，留下的伤痕却依然触目惊心。
萨图恩召唤的异变兽有许多种类，且不会互相侵袭，族群间相当有秩序，与军队无异。
兽潮当中，数量最庞大的是异变猪，它们在矿区边缘的广袤枯草地活动，体型约莫跟悍马车差不多，整群冲刺的时候，地面跟着一起轰隆震动，声势非常惊人。
虽说乍看很可怕，不过它们的攻击模式极为单调，就是冲撞而已，完全没有别招，其实很好对付。
小队正在狩猎异变猪，陆颜君设置了一面透明墙，朝猪群发射信号弹，吸引它们冲撞过来。
于是奔跑在最前面的异变猪，不是自己一头撞死，就是被后面的同类推挤踩踏而死。
透明墙很快被鲜血染红，尸体逐渐堆积起来，异变猪才开始绕道而行。
防壁左右两侧的搭档配置分别是里奥与涅，娅芸和星罗，绞肉机上校则被陆颜君放在后方负责捡漏。
星罗等人都是拿雷射枪节省异能消耗，惟独娅芸不会用枪，全靠自己的质量在战斗。
黑色兽人自从打赢阿努比斯后，对敌的灵敏度与攻击性突然大幅提升。她露出利爪，于异变猪群中穿梭腾挪，所经之处，巨大野猪纷纷号叫着倒地。
仔细一看，全都是一击就贯穿厚实肌肉与坚硬胸骨，直接粉碎了心脏。
娅芸的特战服沾满鲜血，随着她的动作到处飞溅，在空中撒着血雨，腥气四溢，相当可怕，而她咧着狭长的兽吻，居然有点像在笑……
现在的她，是沉溺于残酷杀戮，乐在其中的黑魔兽。
站在队伍最后方的上校，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
娅芸有古怪，必须尽快找她谈谈。雷鸣如此判断。
极尽激烈的战斗过后，身体难免留下兽血喷溅的痕迹，用雷射枪打异变兽的人还好，沾到的污秽比较少，娅芸就麻烦了。
她浑身黑毛黏得一条一条，又湿又脏又臭，活像从水沟里捞上来的野狗。
洁癖的陆颜君命令她先去整理干净，才准踏进屋子里。
矿区有水源，里奥早就修好了抽水马达，不用担心日常用水问题。
废弃员工宿舍的大浴场还能用，娅芸进去洗澡，里奥还特地在外面看守，避免有人跟她撞上。
半晌后娅芸洗完走出来，微湿的黑毛热气蒸腾，里奥连站在旁边几尺外都感觉得到那高温。
这里热水器设定的温度，应该算微温左右，并不会热到有蒸汽啊……
其实里奥有发现娅芸不太对劲。
她总是傻乎乎的眼神不知怎么地消失了，上战场厮杀时，原本柔和无害的褐绿色双眸，竟变得冷酷嗜血，彷彿飢饿的勐兽，既贪婪又凶残。
如果上校的杀气是刀刃，那她就是恶火。
一个尖锐，一个暴戾，性质迥异，但同样让人感到背嵴发凉。
此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焦点也相当奇怪，常常不放在人的脸上，而是在脖子附近游移……
“娅芸……你……”嘴角好像有口水。里奥犹豫地指着那可疑水光。
“什么？”娅芸伸出舌头舔嘴。
两人走回矿区办公大厅，伙伴们刚好都不在。
“你饿了吗？”里奥拿出压缩干粮递给她。
娅芸拆开后才啃两口，就把食物放一旁，搁在桌上。
她很饿，但是她吃不下。视线又往金发男人的脖子瞟了一眼。
好饿。
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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