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无尽炼狱（一）（2/2）

加强步兵队的幸存者们，已经被叛军彻底打掉了锐气。他们的队形一片散乱，既不能算是行军队形，也不能算作战斗队形，除去阵亡者以及痛苦呻吟的伤兵，剩下的一百多人居然分成了二十多个小团体，东一捧西一把撒得遍地都是。

元一朗已经放弃了把收拢他们的打算。当然，他也绝不会做出抛弃战友、独自一人掉头逃命的恶劣行径。“为了荣耀！”他沙哑地喊出一句下行语口号，同时用腕部机枪打出几发5.56毫米子弹（北方工业生产），本已肿胀的声带受此牵动，顿时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荣誉骑士心知肚明，他的这点“英勇表现”，只能暂时维持步兵队的士气不崩溃，让灾难来得稍迟一点罢了。请快些到来吧，援军。我知道，敌人发动的是全线进攻，堡垒周边已经彻底化为战场，但是——请快些到来吧，援军！

一发高爆弹突然在11式的右手边上爆炸，把他的思维登时截为两段。沙龙胆木树桩背后，三名把步枪探出临时掩体，正打算进行还击的持镰者，瞬间便被淡绿色的火焰吞没。高速弹片夹杂土块碎石，就像暴风一样吹上11式的反曲关节。

那座惨遭**的边坡，顿时传出一阵刺耳的咒骂。真壁元一朗的内心，一下子变得比极地还要冰凉，他立刻举起手持机关炮，向野战炮可能所在的位置打出一个5发长点射，公路西面那片阴森可怖的树林当中，顿时腾起一片令人心安的爆炸火光。

他或许命中了叛军的野战炮阵地，把那些耀武扬威的炮手打成了肉泥，但也可能只是把弹药浪费在了烂泥地上，轰轰隆隆地纯粹听个动静。但他必须扣动扳机，与那些举枪射击的友军步兵一同投入“复仇行动”，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步兵队就会被敌军的火力和气势顷刻压倒，任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

主显示屏左上角处，用来显示既应机兵受损状况的四视线图，已经有一多半的面积由绿转黄。饱受打击的右肩甲、右股甲，甚至变成了令人心悖的鲜红。为了能够多战斗片刻，元一朗被迫加大动作幅度，开始在路面、缓坡与树林之间来回跳跃，这些机动不仅给关节造成了严重负担，更是给四散躲避的友军步兵，造成了不亚于流弹的巨大麻烦。

座舱之外，咒骂、呻吟与枪炮声完全混杂在一起，在公路沿线形成一股乱糟糟的巨大声浪，就连11式的复合装甲也无力隔绝。举头望天，饱经烟火摧残的树冠，早已不复往日的茂盛招展，大片大片的空档令人触目惊心，暴露出那片灰蒙蒙低沉沉，仿佛老人眼翳一般的铅色云幕。

冰冷而又肮脏的雨点，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密集起来。雨水流过外甲上贴着的辟邪符文，将这些霜雪之风阁下精心手抄的纸草书卷，浸泡成一团团难看的褐色补丁。元一朗把臼齿咬得咔咔作响，胸口涨得想要立刻炸开，但他对此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到眼前的战斗。

长达数分间的交火之后，叛军的兵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地增多了。除去野战炮之外，他们还把营属炮兵的掷雷器拉了上来，进一步加强了本就夸张的火力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