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硝烟（一）（2/2）

“好长时间没听你这么喊过了。有十年了吧。”许存敬也望向了窗外，刻在额头、眼角等处的深邃皱纹，被切伦科夫辐射的蓝光照的越发明显：

“去年打仗时候，你发手机上那个短信，管我叫啥来着？哦想起来了，‘许上校’。我当时差点就没憋住笑，柱子，那可是在指挥车上！”

“我那不是没办法么？”张成栋无奈地摊开双手，辩解说道：

“我当时是用公务手机发的短信，联席会议每条都会检查。要是喊你老连长，到时候肯定一堆麻烦事，我可不想让奥莉填表填到后半夜。”

“那是。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许存敬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就好像在说，“你小子那点心思，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此刻，他完全就是一位胸怀宽广的兄长，但这幅令人心暖的神情，总共也就持续了一秒钟而已。“别把文书工作都推给小姑娘，自己也多动手。丛林那边，也别跑的太远。柱子，你们今天找到的东西，拿过来看看吧。”

果然，最后还是躲不开这一步。

挂钟“咔嗒咔嗒”地走动着，炭黑色的时针、分针，在洁白表面上组成一条完美直线。窗外的虫洞广场，保益公司的装卸工正在和司机激烈争吵，嘈杂的方言穿透单薄墙板，震得书架上的学习材料微微颤抖.......张成栋良久无言，他盯着手里的两只空瓶，内心深处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时间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他真的非常希望，自己进来这间办公室只是为了叙旧。这位曾经的教导大队成员，真的很想回到以前那段时光，和老连长用军刺撬开一堆红烧牛肉罐头，美滋滋地喝他几两老酒......然而人不能回到过去，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最近几年估计都难得再有了。

“今天，俺俩手气都不咋样，”张成栋收回发散的思绪，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往东北方向走了两公里——我说的是直线距离，找到的还是那几样东西：死虫子，车辙印，子弹壳。弹壳基本上都是外星弹壳，点45子弹的就找到两枚，弹头一颗都没发现。看吧，都在包里头了。”

“这事正常。肯定不可能每天都有新发现。”许存敬从凯南国家元首手中接过油纸包，随手就摆到了笔记本边上：

“你也不用太心急，昨天找到的那个空弹匣，足够打脸了。我也是刚刚打听到的，外交部准备向扶桑大使发照会，建议他们派遣本国专家过来协同调查，看看弹匣究竟是不是自卫队现役装备。这条消息，晚上的新闻联播应该就会发，我估计，那边肯定是一口否认，连个人影都不敢过来。”

“我觉着也是。那边一贯不要脸，看见硬是装没看见。”张成栋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些天来，扶桑政客的表演实在是把他恶心坏了。“咱这一回，也真是够憋屈的。明明有他们运送违禁武器过来的情报，却拿不出直接证据。鸭子毛，看看把那帮鳖孙得意成啥了！”

“其实吧，我当初本来打算——”说到这里，许存敬突然抬起头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柱子，这话就你知我知，别往外头传。我当初本来打算，等摄制组回来就强行查车，理由是怀疑他们夹带生物标本。这么干肯定挑不出来毛病，NHK的人干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