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烟x1534(10)(1/2)
情报分析科整晚都笼罩在1534的低气压下。
卷毛战战兢兢地,不敢看他师父的脸色,甚至都不敢问1534是不是跟敌方的那个搞技术的崽种认识。八成是认识吧,卷毛想,抬手扒拉扒拉自己塌塌的一头卷毛,他好想回去洗个头啊,再这么加班下去,谁受得了呢。
1534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显示屏上压着一朵乌云,他惊异地多看一眼,才看清那是卷毛的头。
“......”扫了眼电子钟,1534道:“歇会儿吧。”
“师父?”卷毛有些不敢置信,1534怎么突然和颜悦色了起来?
“忙一晚上了,该睡就睡。”1534站起来往外走。
“师父你去哪儿?”卷毛还是有些担心,1534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行走的煤气罐,易燃易爆炸。
1534扬了扬手里的U盘:“六楼。”
1534内心已经平静了许多。他以为他不会太在意过去的事,毕竟他已经是胡得了,闻意的一切都化作了基地坍塌时的尘灰,但那张照片对他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停在消火栓箱前,不锈钢的箱面隐隐照出他的面容,他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胡得的模样。大致知道长得不差,圆脸,很显年轻,都说他穿着卫衣牛仔裤就像刚上大学的学生。总之跟原本的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闻意盯着人看的时候会给人压迫感,胡得盯着人看只会让人觉得无辜。
你是谁呢?1534看着箱面上模糊的身影,又问,我是谁呢?
U盘是要给何松的,但何松不在,1534走前目光在科研组里梭巡一圈,没有看到温庭烟,猜想他应该在别的地方忙。没想到走了几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不用告诉胡得。”
“嗯,OK。”
前一个声音是何松,后一个是温庭烟,就在角落的楼梯间里。
两人站得很近,何松正把什么东西交到温庭烟手上,两人的手就像搭在一起。
又是何松。
何松就像紧追他不放的过往的一个缩影。
1534突然出现,温庭烟也愣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很是心虚,担心1534误会、多想。看1534的表情,确实不太好,但敌意更多的是针对......何松。
温庭烟开口解释,但1534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被他打断,温庭烟终于发现1534非常不对劲。
“......你听我说......这是傅老师给的,端午节的礼物......是傅老师做的,这一份是给你们俩的......”
1534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些话从一边耳朵进去、又从另一边出来,1534好像听清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他意识到自己也说话了,但说了什么呢?1534觉得他们像是在水下,隔着重重的水波,看着对方无声的表演。
直到何松突然唤了一声“小意”。
紧追不放的过往终于追上了他,1534脑子里的紧绷的弦也终于断了。
温庭烟在1534出现后就没精力去关注别的,他能感受到1534起伏的情绪,他眼睁睁地看着有什么东西在1534眼里碎了。
一直包裹着1534保护着1534的那层坚石碎了,血淋淋的内里突然露了出来,他把受过的伤害变成利刃,刀尖向着面前的两人。
1534没有看温庭烟,他对何松道:“我叫胡得。”他甚至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只用眼神传达他的厌恶。
“你......记得我吧。”
“这副长相,忘不了。”1534道,他像急于甩掉紧紧粘在鞋底的口香糖,焦躁又崩溃:“我都换了副样子了,装作不认识不好?你们何家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人微言轻,高攀不起。”
“胡得。”温庭烟赶紧上前一步挡在1534和何松中间,身形笼着1534,遮挡1534和何松对视。他隐晦地瞪了何松一眼,警告他不要在刺激1534。
温庭烟没见过1534这么尖锐的模样,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不像要暴怒,更像是被人掐住了后颈。温庭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1534跟何松两个人之间,更难受的那个人其实是1534,或许每一次看到何松,1534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但他居然没有发现,温庭烟有些自责。“1534......”
1534转身走了,没给两个人拦住他的机会。但他转身前的那个表情——嘴角下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一定是紧紧咬着牙的。那是一个委屈得要哭的表情,温庭烟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也跟着变得酸楚,但他没有追过去,他还得先处理何松。
“连累你了。”何松道。
“也是巧合。”温庭烟摆手,心头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担心这一次后,1534会把他也远远推开,像推开其他人那样,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关系不曾成立、也就无从破灭,不会祈求爱、也不需要别人给予爱,一厢情愿地认为孤独才是最安全的保护壳。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们?”温庭烟皱起眉,想来根烟,见何松略有迟疑,换了更不客气的问法:“你们做了什么,让他这么难过?”
何松还不清楚特情处已经查到了“闻意”这个人的事,温庭烟也装作一无所知地向何松打听着,终于填补了那半页纸外的些许空白。
“闻意,是1534真正的名字......第三任丈夫破产后又重病,小姨没钱了,回何家求助,但外祖父很讨厌小姨,坚决不认小意这个外孙。小姨来求了三次,外公都没与让她进家门,之后小姨再也没来,后来我们才知道,小姨回去没多久就跟第三任丈夫一起自杀了。小意从小被保姆带着,闻家对他不管不顾,闻家听说小姨带走了小意,也顺势跟小意断绝了关系,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哪生活。后来外公年纪大了,又想小姨,我们找人去打听,才知道小意又被闻寅接了回去,因为智商很高,学校的课不适合他,闻寅给请了家教,学校只有他的名字,但没有人见过他,再打听,都是小意过得不错,不希望我们去打扰的消息......”
“如果我们再细心点找就好了......”何松这么说道。他们曾经都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只想着完成外祖父的任务,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究竟经受着怎样的磨难,所以事到如今,愧疚感才越来愈重。
“我想他没有因为这个责怪你们。”温庭烟并非在安慰何松,他只是清楚,1534连寻常的感情关系都不愿建立,更何况是恨一个人这么深刻的情感呢。“他应该只是,很想否定这些痛苦的经历吧。”
“......何松明白温庭烟的意思,但是,他们是小意唯一的亲人了啊。
“对了,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基地的?”温庭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赛天宝说,1534偶然提过他是被卖进基地的,如果闻家重视闻意,闻意又是怎么落入彼得洛夫手里的呢?
“这事我不清楚。我只是很偶然地知道了小意早年间跟彼得洛夫有过接触。”
“好吧,谢了。”
何松还想恳求温庭烟帮忙调和,温庭烟避之不及地拒绝了:“一切以他的意愿为主。”
跟何松谈完,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温庭烟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猜想1534可能暂时不想见他,于是给赛天宝发了消息。
赛天宝很快回复说1534没有不开心,他们要求便利店买吃的,温庭烟松了口气,给赛天宝发了大红包,1534想要什么都给他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温庭烟又想起了去便利店偷偷看一眼的念头,只是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肖钦派人过来了:“田青说还有话要说,是跟彼得洛夫有关的大事。”
温庭烟的本职研究的是脑科学,六楼本就有他的一席之地,在开展“试剂计划”后,何松为主、温庭烟为辅,温庭烟主要监测和研究试剂对大脑的影响。昨夜里一大批绿制服实验体落网,新旧设备全部上线,还得监视这些实验体在审讯中的表现,温庭烟也是一宿没睡,忙得脚不沾地。田青是surprise的真名,他已经认罪了,但为了能够宽大处理,一轮审讯后还在挤牙膏一般一点一点地往外吐消息,温庭烟不得不立即返回主审讯室。
肖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一如往常地平和冷酷,跟温庭烟站在一起就像两座冰山,如果不是眼下的青黑和下巴的胡茬,都看不出他也通宵未眠。
温庭烟理了理衣服,摘下眼镜把镜片擦得锃亮,和肖钦一起气势凛然地走进审讯室。
田青低着头,被手铐圈住的双手放在椅子上的横板里,一动不动,像在打什么主意。
肖钦在桌子对面坐下,温庭烟坐到监测脑波的机器前,两人对视一眼,故意不说话。肖钦翻起面前的材料,直到田青按捺不住地调整了两次坐姿,肖钦才道:“你还有要说的?”
“有,有。”
“不是要糊弄我们吧?”温庭烟跟肖钦一唱一和,“之前不是都交代完了?怎么又有?”
“就突然又想起来的......”
“那你有多少想起来、又有多少想不起来!”肖钦重重合上面前的文件夹。“你知道你的罪名吧,得枪毙!”
“不要枪毙!”田青被手铐扣在一起的手腕贴得更紧,双手抱拳求饶道:“只要不枪毙,怎么都行!我说的都是真的!”
眼前的人像条落水狗,跟嚣张至极的surprise截然相反,肖钦也不是没见过这样见风转舵的犯人,毕竟想活命的都得识时务,但是surprise很狡猾,田青就是surprise,他真的这么怂吗?肖钦表示怀疑,警惕心一直没有放下。
温庭烟观察着田青,不着痕迹地对肖钦使了个眼色:不像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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