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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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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现场组的人都身经百战了,但直觉的判断告诉他们赛天宝是个危险人物。在一帮子肌肉健硕的人面前,赛天宝简直就是“弱鸡”,身板儿瘦,虽然高挑、匀称,但皮肤白得些微病态,头发在脑后扎成一小束,一双大眼睛,黑眼仁像透亮的晶石,长得挺漂亮,也挺爱笑,对着他们是拘谨的笑,对着科研组的时候是腼腆的笑,对着特情处时是开朗的笑,对着连指挥时是可爱的笑——不论怎么看,似乎就是个可爱的人,眉骨上一道淡淡的疤为他添了几分张扬,遇到这样一个人,应该能很快结交,但是没有。现场组的人一看见赛天宝,或者一被赛天宝看见,就像野兽见了野兽,刀锋撞上刀锋,脊梁骨爬上短兵相接的威胁感。

紧绷绷的沉默是无形的压力,赛天宝迎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冷静地、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他举起右手,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手上时,他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哒。

赛天宝铺展开精神力,精准控制五十五名实训对象,这不是一件难事,却也并不轻松,有的人反抗他了、抵制他了,亦或者说是在抗拒自己的心魔,但是赛天宝手一翻,掌心向下用力一压,震慑所有反抗,让所有人都坠入了幻梦中。

这一次,连榷等人没有跟着进入幻境观察,他们站在最前头。有的人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两眼翻白,面露恐惧,哆哆嗦嗦着,腿一软,坐倒在地,也有的面色铁青,紧紧咬着牙,额头上冒出硕大的汗珠,直挺挺站着。连榷他们看不见幻梦,但是赛天宝能看见。

他看见有的人被追赶着,他看见了黑漆漆的枪口,压抑、阴暗、血流成河的战场,他看见亲人故去,满室的痛哭,还有漫过头顶的河水、愈来愈近的凶猛异兽......如果赛天宝是个心理变态,他或许能将这一份份痛苦当做乐子,或许还能把这些令人恐惧的东西当成“学习素材”,用以往后的幻觉陷阱中,但赛天宝不是,他挣扎着在害怕、悲伤、痛恨等情绪中竭力保持一分清明,差点儿要分裂自我,一段又一段与死神擦肩的幻梦,像在赛天宝身上扎了一刀又一刀。

这五十五人都不是寻常人,他们去过寻常人到不了的地方,执行过难以完成的任务,此刻加诸在赛天宝身上的,就是五十五份真切的痛苦,就算是小小的技术员卷毛,心里也有一块难以计算的阴影面积。

赛天宝把下唇咬破了,鲜血染红了唇,连榷一看,只觉得触目惊心。他张嘴就要喊停,但何松制止了他:“只剩三十秒,撑住好吗?”

赛天宝眨眨眼,汗湿了额发,说自己没事。

何松握住赛天宝的胳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要动摇,你坚定的意志力呢?”

赛天宝暗骂,我意志力坚定着呢,但我不是冷血心肠啊。

两分钟马上就要到了,赛天宝听着耳边计时器滴答滴答,慢慢收起精神力。

众人恍恍惚惚,像是清醒了又像是没清醒。距离赛天宝三步远的地方,有个人的呼吸尤其沉重,他喘着,拳头握得嘎吱响,双目通红,目光落到赛天宝身上,竟像是彻底丢了理智,挥舞着拳头朝赛天宝冲去:“——我杀了你!”

连榷飞身扑过去阻拦。

赛天宝茫茫然地看过去,他记得这个人的幻梦,血流成河的战场就是属于这个人的。脚下是敌人的尸体,还有战友的血肉,手无寸铁了,走投无路了,可敌人还没死光呢!——赛天宝霎时间也像被凶神附了体,还没有收干净的精神力顺着他的手狠狠扬起、用力一抽——

这人直挺挺地撅了过去。是被赛天宝的精神力抽晕的。

人们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赛天宝身上,这一次赛天宝比之先前还要敏感,他的手还颤颤巍巍,脑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谁还想杀我,我先杀了你们!

【赛天宝!】1712发觉赛天宝再度迸发精神力,这一次赛天宝散发的杀气像刀子一样锐利,他急忙张开精神力,试图阻挡一二,但效果甚微。

“赛天宝!”何松大喝,他万万没想到赛天宝会失控,急忙掏出随身备着的镇定剂,要给赛天宝来一针,而赛天宝看到反射银光的针头,脑中的那根神经噼啪裂开,一扬手把何松也给甩了出去。

“哎呦!”何松痛呼,顾不上伤,立刻爬起来又去掏镇定剂。他比谁都急,因为何松知道,训练场上安排了狙击手!

站在远处的肖钦和温庭烟匆忙往前来,又急急刹住脚步——他们看到,红点瞄上了赛天宝的额头。

“别开枪!”连榷冲上前,把赛天宝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背做赛天宝的盾牌。他的心跳得飞快,咚咚咚,像是要蹦出胸膛了,跳得他胸口也疼,脑瓜子也疼。连榷事先不知道有狙击手,他若是知道,一定不会离赛天宝太远。看到突然出现的激光点,连榷心里燃起熊熊怒火,但怒火眨眼又被恐惧代替,他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挡住了赛天宝。

赛天宝没有推开连榷。他看不到自己脑门上的红点,他只能分辨敌意和善意,他发现了远处高墙上的敌意,赛天宝几乎要出手了,但连榷把他抱住了。

这个怀抱好熟悉啊。

好暖。

赛天宝的耳朵抵着连榷的胸膛,他听到了连榷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笼罩着赛天宝的疯狂和杀气被这心跳声敲开了,理智回归,赛天宝挣扎的右手,无力地慢慢垂了下去。他想:对不起,傅老师,我做坏事了。

连榷最是清楚怀里人的变化,下巴抵着赛天宝的头顶,艰涩地开口:“赛天宝?”

“嗯。”赛天宝小声嘟哝,“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连榷揉着赛天宝的背,少年瘦弱的身子颤抖不已,一对肩胛骨就像要振翅飞走的蝴蝶,但连榷不会让他飞走的,他紧紧搂着赛天宝,让肌肤与肌肤的贴近给予赛天宝安全感。

何松把镇定剂递出去。

连榷没接,他先是问赛天宝:“冷静下来了吗?”

“嗯。”赛天宝的声音轻若蚊蝇。

“打一针镇定剂好不好?”连榷问他。

“好。”赛天宝乖巧、顺从,眼泪却流出来,泅湿了连榷的衣裳。

“我给你打。”连榷道。他朝何松伸出手,接过镇定剂,顺着赛天宝的小辫子摸了摸他的后脑,贴着赛天宝的耳朵小声哄道:“睡一下,睡一下吧,醒了就好了。”

赛天宝能感觉到药剂穿透皮肤流进血管,又顺着血管,凉透了全身。他搂住连榷的腰,放松了身子伏在连榷怀里。

他闭上眼睛:“好啊,我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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