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梦里梦外(1/2)
北城到昌市的飞机上,栗子斜斜地靠在座椅上,眼皮重重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不断的盘旋,脑子里一片混沌。耳边交杂着飞机的轰鸣,昏沉中,似乎又来到了那个小树林。
约莫两人高的树凌乱地布满了小山丘,椭圆的叶子繁密的挂在枝头,大朵大朵洁白的花从绿叶中冒出来,淡淡的香味隐隐融化在风里,露珠凝结在淡黄色的花心上,晶莹剔透。远处一个模糊的背影,一会儿很近,一会儿又很远,宽大的肩膀似熟悉又陌生。栗子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可是眼睛总也睁不开,怎么也看不清是谁。她想喊,喉咙却干涸发不出一点声音。
挣扎了许久,一个温柔的女声却飘了过来:“女士,请问您需要来点饮料酒水么?”
此时飞机遇上小气流稍微颠簸,栗子这才如梦初醒似地睁开眼睛,看见空姐精致的脸,正微笑地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和旁边的月河。月河摇了摇头,正翻开一本书,表情淡淡的没有起伏。
栗子要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看什么书呢?”她问月河。
月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把书的封面给栗子看了一眼,《黄帝内经》。
“我宁愿看八十部无聊的网络小说,也不看这种书。” 栗子心里默默地想,突然又觉得,自己和她,似乎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却偏偏踏上了同样未知的旅程。
月河在栗子的公司附近开了一家古董店,于半年前相识。
那时候,栗子从美国的大学毕业初回北城,风风火火地开始了创业。为了做交换记忆APP,全公司的人夜以继日,废寝忘食,最近两个星期更是吃喝睡都在公司,压根连出门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说是全公司,其实就三个人:栗子,大空,还有钟翰。钟翰是总裁兼编程主策兼掏腰包付饭钱的;大空是编程兼保洁兼买饭的;栗子是策划兼文案兼美工兼助理兼前台兼跑腿儿的。所谓的公司,其实就是北城偏僻的城乡结合部的小区租的一套三房一厅。三个人每人一间卧室,大客厅放了几个写字台加几个电脑,就成了办公区。钟翰在北城还有另外的房子,一般只加班的时候才住这里。大空以前还去女朋友那里,后来分手了之后,就赖在这里不肯走了。而栗子,便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自己的那个家,就如此驻扎在了公司。
小区门口的售楼处上的大牌子,依然招摇的写着,“尊享国际范,直达CBD!”而实际上呢,小区离北城市区,最少也要两个小时,其中不包括堵车的时间。广告很丰满,现实往往很骨感。小区入住率不高,周围十分荒凉,去个超市都得跑的老远,就连上次弄个彩虹头,都花了栗子半个小时时间。门口卖吃食的不多,那家煎饼摊总是风雨无阻的过来,也算是给了他们安全感。过了煎饼摊出小区门右拐,就是月河的古董店。
古董店是栗子来这里不久之后开的,在小区门口底商的店铺,门口连招牌都没有。起初栗子一度怀疑这是一家黑店或者是洗钱的,因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开个古董店,卖得出去东西吗?
不过后来看到店主月河后,栗子觉得月河和这个世界,比古董店更为格格不入。月河是个漂亮的女孩儿,皮肤很好但是感觉没什么血色。她总是一言不发的坐着,或摆弄古件儿,或翻弄古籍,或看书品茶。
有一次,栗子看见几个混混色迷心窍的进了她的店,满脸挑逗的进去了,但是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都自顾自抽了自己几十个巴掌,然后魔怔的出来了,脸上却是血红的巴掌印。而她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白色衣裙,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栗子莫名地想要亲近她。得空她就跑到古董店里,看看这个,翻翻那个,古董店里面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有造型远古的泥坛子,也有比较近代一些的民国自行车。有绝版的欧洲香水,也有古色古香的笔墨纸砚。还有许多木头块儿、石头、眼镜、古琴、70年代的英式座钟,等等眼花缭乱,但是却毫不违和的摆在店里,似乎穿越时空聚在一起。
栗子有时候和月河聊聊天、喝喝茶。月河话特别少,栗子每次都有自言自语的感觉,不过依然觉得月河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是,她从未想过,自己和月河的渊源,比想象的要深,以至于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懵懵懂懂的,随她坐上了飞机。
栗子睡觉不安稳,多梦。她总是会梦见奇怪的地方,参天的大树,山坡上的房子,白色的花朵,以及未见过却看不清楚的人。小时候她曾好奇地问妈妈要原因。妈妈严淑娟一如既往地很冷淡,只是丢下一句话,“梦是没有道理的,你一个小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然后丢下她,带着白小妖出门了,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那些梦的存在,从未深究原因。
直到两天前,她还是一个开心的女汉子,做着开心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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