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切的开始（下）（2/2）

“我若能一直做下去，自然这些都不必担心。但若有一天我不在了，难道要咱们一大家子人，全仰仗他一个江湖夜叉吗？你也知道，他除了闯祸，还会干什么？”白锦堂喃喃说着弟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行眼泪从他脸上落了下来，他抽了抽鼻子，继续道，

“如果他能改了他那个恶脾气，能同子宁、萧华一样，打理好家里的事，或者，还能让他分担一些。如果不能，就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家里的钱、庄子、店铺，一文都不许他动。这是我说的，林叔，你要替我看着他。”

“可如果你……”林叔话到嘴里，又觉得不吉利，不敢说。

“林叔是想说，如果我不在了，他就是白家的主事人，他有权动家里的钱，是不是？”

听白锦堂自己开了口，林叔点了点头。

白锦堂拿出一封信，交给林叔，

“这是我写给他的信，里面一五一十都说得很清楚，他虽是名义上的主事人，但家里的所有财产，他都没有使用权。不能因为他一个，而让其他人没有饭吃。如果他想不通，就让他自己想法子去赚。”

林叔接过信，手有些抖，眼泪湿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有一日他问起来，劳烦林叔替我遮掩一些吧。”白锦堂握着林叔的手，最后轻声说。

“好，我答应你。”

林叔的眼睛闪着泪，同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在白锦堂的计划里，遗失细色纲最多只是交纳罚金，斥责了事，罪不致死。

白锦堂的本意是，要在元旦大朝会前将此事捅破，联合商会在京里提起诉状，控告市舶司和转运使。

眼看就要到一月之期了，大理寺的鞫司官随时会来找他问话。

但，白锦堂却没有等来鞫司官。

这一天晚上，有人到大理寺监牢里见他，要他咬死韩晚和郭琇。

而后，那人要白锦堂带着杭州行会，为自己做事。

白锦堂明白，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若是这样，尊驾与韩晚、郭琇等人有何分别？只不过是披了他们的皮，让我继续做一样的事？这事，我们杭州商人做不来，也不会继续做。尊驾找错了人，请回吧。”

白锦堂死活不肯答应。

“你不做，那么漕运司的徐评、牙庄司的宋七，还有你家的客商、船户、佃户、茶农，哦，对了，还有你家里的人，再加上你那个弟弟。他们的命，可就都说不好了。”

“白员外，你瞧，其实咱们是一样的，你想除掉市舶司和转运使，我何尝不也是这样？不如，让我来帮你，借细色纲之事，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后，咱们联手，我一个宗室王爷，身份在这里摆着，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白员外，我劝你再想想，你不与我合作，也会有别人。没有了韩晚、郭琇，永远会有替代的人。你想要的清明、公正，根本不可能存在。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于此了，你这样年轻，可别打错了主意呀。”

白锦堂始终不肯松口，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只有自己死了，徐评、宋七、林振才会安全。

更不用说，还有弟弟。

他不想让白玉堂参与这些事情，更不想让他被报仇的念头所折磨，只有他死了，弟弟才会安全。

为了他们，白锦堂自杀了。

但这些内情，却永远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