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欲擒故纵(2/2)
他不敢置信,自己一觉醒来就被关进监狱里了?许是他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其他人。
“吵什么吵,欠揍是吗?”
隔壁监牢里的人怒气腾升,想来黄昊哲扰了他的好梦,可纵然他身材魁梧,脸上的几道疤再添几分戾气,黄昊哲全然不顾。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大声吼道,把监狱里的其他人全都吵醒了。
“哪来的不懂规矩的,找死是不是?”
“赶紧把他的嘴堵上,否则都睡不成!”
……
一时间,监狱里的人意见倒是达成一致,但唯独和他同一个监狱里的人却没有动静,躺在原地一动不动,没了生息一般。就在所有人起哄之际,外处走廊响起一阵奇怪的脚步声,顿时,所有人都闭嘴,吵闹声戛然而止,他们全都蜷缩回自己的房间内,继续睡觉。
只剩下黄昊哲还趴在铁栏杆上,来人背对烛光,仅能看清他的身形,从事法医解剖工作两年,黄昊哲也逐渐养成目测身高体重的能力,来人一百八十五公分,体型健壮,大约六十五千克,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踏地有力,行走之间没有身体没有明显的晃动,虽一手插着口袋,但另一只手在前后摆动过程当中之际,有固定的角度,来人俨然具有从军背景。
观察之中,他已经走到黄昊哲面前,两人对视之际,黄昊哲总算看清楚了他的样貌,竟是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在昏迷之前他见到的最后一张脸就是这个男人。
一张方脸,两道剑眉,目光寒澈,杀气腾腾。
这是黄昊哲对眼前男人的概括。
“是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男人的声音比之冰山脸,冷酷更甚。仿佛下一秒将要将他就地正法一般。
“你们……你们抓错了,赶紧放了我!”
男人不想理会,准备离开。黄昊哲再次趴上铁门,“你别走,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
“哐!”
话才说一半,男人一个转身,一脚直接踹在铁杆之上,愣是将黄昊哲踹了出去。
人飞出去的同时,一个东西从他的夹克里掉了出来,恰好落在男人的脚下。
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男人皱了皱眉,他弯腰捡起,上面赫然写着“法医证”。
翻开第一页,贴着楚歌的一寸黑白照片,的真实性。
男人叫来一人,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拿着法医证便冲了出去。
监牢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正掰着稻杆。
刚才发生的事,他看在眼里,既然法医证已经被男人拿走,想必也是去核实自己的身份,出牢房也只是早晚。
他反而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原位,开始冷静的回忆昨夜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痕迹。
碎掉的大门,不规则的血迹,尸体抛落的奇怪轨迹……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种诡异。当时房间之内只有黄天铭和死者两人在,如果不是黄天铭开枪杀人,那便是这名法国人自杀,可是他又为何会从二楼摔下去?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自杀。
莫非,周围房间内还有第三个人?
黄昊哲当即又否认这个猜测,出事的房间只有大门一个出口,这是他反复检查过的,其余三面皆是墙壁,如果房间内存在第三个人,那他在杀害死者之后又是如何在黄天铭没有发现的情况之下逃离现场的?
就在他聚精会神推演当晚可能发生的情况之时,他没有注意到,一双脚正在逐渐向他靠近。
它缓缓向他靠近,原本狭窄的空间之内,如今只手可触及。
忽然间,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眼角。
紧接着一记凌厉的烈风刮过他的耳廓。
他下意识的向后倒去,竟是避过了致命一刀。
“你……你想干什么?”
黄昊哲惊呼道,他万万没想到刚才一语不发的同监狱之人,竟然突然对他下杀手。
“我……大不了不吵你,你也犯不着对我下杀手吧?”
他一边躲,一边大声呼救。
但他根本不管不顾,只是想要将他一刀毙命,对黄昊哲紧追不舍。
眼见没了退路,黄昊哲再从攀上了铁杆,可还没爬出几步,就被这名囚犯一把抓住后颈,从上面提拎下来扔进了角落。
“大哥,大哥……我们有事好商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能保我一命。”
囚犯固执的眼神瞥了一眼黄昊哲,然后义无反顾的举起匕首,朝黄昊哲的心脏刺去。
刀尖即将刺入心脏的瞬间,囚犯竟然从黄昊哲眼神当中看到一种玩味的笑。
“糟了!”他心下一沉,即刻转身,刀锋在毫厘之间错过黄昊哲的皮肤。他执刀回挡,只见一个更小的金属朝他击来。
“咣当!”
金属之间强大的撞击力让他的虎口开始发麻,紧握匕首的右手竟然开始颤抖。
但下一秒,两颗子弹划破死寂的空气击中了囚犯的右手和膝盖,匕首从他的手中脱落,他跪了下来。
黄昊哲收拾掉刚才狼狈不堪的神色,又整了整衣服,而这时,牢门已经打开了。
刚才离开的男人走了进来,将囚犯控制起来。
囚犯还是一言不发,狠厉的眼神看着黄昊哲,他自识自己中计了,恨不得将黄昊哲千刀万剐。
不过,这种眼神黄昊哲却极为受用,他喜欢看见自己的猎物穷尽精力却一败涂地的表情,只能变成待宰羔羊之后的愤恨而无能为力的表情。
“是谁,派你来的?为何要杀我?”黄昊哲盯着他的眼睛,怒火中烧。
囚犯不屑地偏过头。
但黄昊哲却冷笑道:“无妨。”
话音刚落之际,他已将囚犯手中的匕首柄端插入到他的口中。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名囚犯已经服毒自尽。
黄昊哲蹲下身粗略检查了一次,之后淡定的对何探长说道:“这名囚犯的尸体麻烦运到圣彼得堡大学法医解剖室,我要解剖!”
何深万万没想到,刚才一脸惊恐的男人此刻正饶有兴趣向自己要尸体解剖。
黄昊哲被何深带回办公室,“你的法医证在这。”
“核实了?”黄昊哲反问道。
何深点头,黄昊哲拿着法医证准备离开,却被对方拦住,“先别着急离开,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黄昊哲见他拦在前方,如无交代只怕他也不可能轻易放人,于是转身找了张凳子坐下。“如果是我知道的,我倒是很愿意告诉你。”
“你是如何猜到他会杀你?”问话之间,何深始终盯着黄昊哲的眼睛,猎鹰般锐利的目光犹如两道钉柱,钉在你的双目两侧,寻常之人自是受不住这压迫。
但黄昊哲在学校,除了攻读法医学之外,对犯罪心理学也颇有涉猎,何深的这些把戏在系统的教科书面前,便不值一提。
黄昊哲顿了顿声,回忆道:“从我醒来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他,毕竟是狱友,多看两眼不算过分,可是他的眼神却从来没有看向我,而是一直盯着走廊出口。我原以为他性子冷淡,可是当我起身之际,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异样,而当我喊叫之时,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愤怒,尤其是何探长你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神甚至出现了一丝慌张。我不得不再次打量他,虽然穿着囚服,但是内衫穿的十分整齐,外部的囚服虽然凌乱,但他的右手臂一直蜷着,明显是有东西藏在里面。不仅如此,他的右手在虎口和小指内侧指腹处还有手掌中线处结着厚厚的一层老茧,这显然是长期握刀而形成的。我能想到的除了屠夫就只剩下杀手,但我没从他身上闻见油腻腥味,那就只可能是杀手。”
何深眉眼轻缓,黄昊哲便知道他的疑虑有所消除。
“你又如何断定我一定能够猜出你的意思?”何深继续追问道。
黄昊哲的语气变得更加沉稳,语速不知觉也放慢了些许,“那些囚徒如此怕你,显然都是你抓来的,想来你也有些手段,你抓了我却未曾审我,便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如此,我便可赌一把。”黄昊哲看向眼前的男子,笑道,“如今,我显然是赌对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黄昊哲哑然,他作为法医,本不应该参与案件的调查,更何况他是嫌疑人的亲属,在案件调查中更应该回避,如今他贸然出现在“逍遥门”,恐怕三言两语根本蒙混不过去。“何探长又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哪里?莫不是有所怀疑想重新调查?”黄昊哲灵机一动,准备转移话题,“我在尸体上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所以想回现场调查清楚,这样也是方便你们警察办案不是?”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何深摆了摆手,将他的手铐去掉。
出乎他的意料,何深竟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黄昊哲松了一口气,抓起法医证便往公府赶。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他离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
何深望着黄昊哲离开的方向,轻轻一笑道:“他很不错,但已经被人盯上了。”
“难道你想用他作饵?”那股神秘的声音,颤颤巍巍问道。
他笑而不语,凝视这墨染的夜空,刹那间,他的双眸闪现出凌厉的寒光,几乎要将着黑夜撕破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