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位1(1/2)
清晨的阳光透过临时租住公寓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细碎却略显局促的光斑。我蹲在母亲床边,目光紧盯着她手腕上的血氧仪——数字稳定在98,悬了半个月的心终于沉沉落地。前几日,这仪器上的数字总在90上下浮动,连带着母亲的手也凉得吓人,此刻掌心传来的温热,像一股暖流熨帖了我所有的不安。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我急忙攥住她的手,生怕这片刻的安稳会突然溜走。
“晓光……”母亲的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皱的棉线,却清晰地落在我耳边,“之前住的地方,窗台上的茉莉,该浇水了吧?”
我鼻子一酸,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急忙点头:“等您好点,咱们一起回去浇。王舒昨天特意买了营养液,说能让茉莉开得更久,到时候咱们把它挪到阳台,让它晒足太阳。”
正说着,王舒端着小米粥走进来,白瓷碗沿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伯母醒了?粥刚熬好,我放了点冰糖,医生说您现在能少喝点,补补力气。”她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又顺手将窗帘拉得虚掩,柔和的光线落在母亲脸上,“阳光太晃眼,您再歇会儿,我守着您。”
李丽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往日里总挂着戏谑的脸上满是郑重:“昨天去医院拿的,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在往好走,再观察两周,就能撤掉氧气罩了。”她把单子递过来时,我瞥见她指尖还沾着面粉,围裙上也印着显眼的白印子——早上她非要学包包子,结果面和得太稀,折腾了半天也没成个样子。
我接过化验单,“未见明显异常”几个字像带着温度,让眼眶瞬间发潮。以前总觉得“家”是个模糊的概念,是父亲在世时饭桌上冒着热气的菜,是母亲在灯下缝补校服的身影。可后来,徐涛的刀、杨玉君的算计、逃亡的颠沛,把那些温暖的片段撕得粉碎。直到现在,母亲平稳的呼吸、王舒熬的粥、李丽沾着面粉的手,又将那些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形成一个有温度的轮廓。我忽然明白,这大概就是“归位”的开始——不是回到过去的别墅,不是追回失去的时光,而是在当下的困境里,找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对了,”王舒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王天明早上打电话来,说侯师傅让你下午过去一趟,一定要带上上周那本笔记,好像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我心里猛地一动,上周在股市的狼狈画面瞬间涌上心头。5000块买的000506跌停那天,我盯着屏幕上刺眼的绿色,觉得自己把侯师傅的秘籍全学歪了,甚至想把那本手抄笔记还给她。可当时侯师傅只是拍了拍我的肩,眼神意味深长地说“等一周再看”。如今一周刚到,那支股票竟在周三就开始反弹,昨天收盘时不仅补上了跌停的缺口,还多涨了两个点。原来他早知道,所谓“亢龙有悔”,不是让我避开下跌,而是让我看清下跌背后的势头,就像人生里的坎,跌到底了,自然会有向上的力量。只是,侯师傅突然叫我过去,仅仅是为了说股票的事吗?
收拾笔记时,一张泛黄老照片从纸页间滑落。照片上,侯师傅和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老厂房门口,笑容灿烂。我忽然想起王天明说的话,那是侯师傅的妻子,当年和王天明的妹妹一起在染厂上班,后来因为杨天乐的算计,最终选择了跳楼。以前我总觉得,侯师傅教我炒股是为了让我帮她复仇,可看着照片上她妻子温柔的笑容,我突然醒悟——她是想让我学会“站对位置”,不被仇恨裹挟,也不被一时的涨跌迷惑。可侯师傅从未跟我提过她妻子的事,这次叫我过去,会不会还有别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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