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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破庙(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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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月报出名字,语速比刚才快了些。

“我们那天下午在市中心的商场见的面,逛到六点多就各自回家了。”

姜玉华没说话,目光扫过客厅的落地窗。

窗外晾着几件衣服,其中一件男士夹克的款式,和破庙里发现的模糊鞋印对应的尺码似乎有些接近。

他又看向茶几三十一日,场次是晚上七点半。

“你说三月三十一日晚上一直在家里,但这张电影票……”

姜玉华弯腰捡起票根,展开。

“显示你当天晚上去看了电影。”

王妃月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孩子,眼神慌乱了一瞬,随即强装镇定地解释:

“哦……对,我想起来了,是看完电影才回家的。

林艾薇说那部片子好看,我们就一起去看了,看完就散了。”

“那电影是七点半开场,结束应该在九点多。”

姜玉华把票根放回桌上。

“从电影院回家需要多久?”

“也就半小时吧……”

“也就是说,你到家应该在十点左右?”

“是……是的。”

王妃月的声音有些发虚,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的衣角。

赵风心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些,心里已经起了疑。

王妃月对三月三十一日的行踪描述前后矛盾,先是说一直在家里。

被发现电影票后又改口说和闺蜜看了电影,显然在隐瞒什么。

而且她身上的香水味,和破庙现场的线索高度吻合,这绝不是巧合。

“路由锡失踪后,你有没有联系过他?”

姜玉华继续问道。

“没有。”

王妃月摇头。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联系他干嘛?浩牛倒是挺着急的,天天给他打电话,可惜一直打不通。”

“你对他的失踪,就没什么想法吗?”

“想法?”

王妃月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轻飘飘的。

“可能是……不想上班,自己跑出去散心了吧?他那人有时候挺拧的。”

她的语气太过平淡,完全不像提到一个刚刚去世的、曾与自己有过情感纠葛的人该有的反应。

姜玉华注意到,她说话时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眼神要么落在茶几上,要么飘向窗外,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我们会去核实你说的情况。

如果想起其他线索,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王妃月送他们到门口,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好,有什么事你们尽管问。”

关上门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双手紧紧攥着睡衣。

……

下楼的路上,赵风心忍不住开口:

“姜队,她肯定在撒谎。

三月三十一日的行踪说得乱七八糟,而且那香水味,绝对和破庙的布料碎片对上了。”

“嗯。”

姜玉华点头,脚步没停。

“查一下那个叫林艾薇的闺蜜,确认她们三月三十一日是否在一起。

另外,调一下市中心商场和电影院的监控,看看王妃月当天到底和谁在一起。”

“好。”

走到楼下,姜玉华抬头看了眼四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他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王妃月和路由锡的死,恐怕脱不了干系。

而她极力隐瞒的三月三十一日的行踪,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

凌安站在解剖台旁,白大褂的下摆垂在地面,几乎看不出褶皱。

他戴着双层手套,左手轻轻按住尸体的手腕,右手的解剖刀精准地划过已经硬化的皮肤。

旁边的无影灯发出冷白的光,把尸体上每一处腐烂的细节都照得清晰刺眼。

姜玉华和赵风心站在观察区,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里面。

赵风心下意识地别过脸,胃里有些翻腾。

尽管看惯了现场,但面对高度腐烂的尸体,还是难免不适。

姜玉华却盯着解剖台。

“死者身高约一百七十五厘米,体重估算在六十五公斤左右。”

凌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体表无明显锐器伤或钝器击打伤,皮肤多处出现腐败水泡,部分区域已经形成尸蜡。”

他用镊子拨开死者手腕处的皮肤,露出

“索沟边缘不整齐,有明显的重叠和摩擦痕迹,这说明捆绑物可能是粗糙的麻绳或尼龙绳,而且死者在捆绑期间有过持续挣扎。

索沟的深度和皮下出血情况显示,捆绑时间至少在七十二小时以上。”

“七十二小时?”

赵风心低声重复了一句。

“也就是说,他被绑在破庙里至少三天?”

姜玉华没说话,目光落在凌安正在检查的尸体腹部。

“腹腔解剖显示,胃内容物为空,肠道内仅有少量液体残留物,无食物纤维。”

凌安的声音继续传来,手里的器械在尸体腹腔内小心地翻动。

“肝、肾等器官呈现不同程度的萎缩,心肌细胞有脂肪变性,符合长期禁食导致的器官衰竭特征。

结合尸体腐败程度,死因可以确定为饥饿致死,死亡时间距发现尸体约三十天,也就是三月三十一日至四月一日之间。”

这个结论和初步判断一致,但亲耳听到从法医口中说出,还是让人心里一沉。

被活活绑在破庙里饿死,这背后的残忍和冷漠,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凌安放下解剖刀,拿起放大镜,开始检查尸体的指甲。

因为腐败,指甲已经和甲床分离,变得脆弱易断。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指甲,放在载玻片上:

“指甲缝里有微量残留物,需要送去做微量物证分析。”

他又俯身检查尸体的衣物残片。

死者穿的是一件深色外套,布料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纤维黏连在一起。

凌安用无菌棉签沾取外套领口的残留物,放进证物袋:

“衣物上有非死者本人的毛发和纤维,需要比对。”

凌安的镊子顿了一下,从颈窝深处夹出一小片东西。

一块带着金属光泽的碎片,大约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掰下来的。

“这是什么?”

赵风心凑近玻璃,皱起眉。

凌安把碎片放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又用试剂做了简单检测:

“是锌合金材质,表面有电镀层,上面似乎有刻痕。

可能是某种饰品的碎片,也可能是……工具的零件。”

他将碎片封装好,贴上标签:

“送去做成分分析和痕迹比对,看看能不能找到来源。”

凌安甚至取下了死者的几根头发,连带着之前在破庙横梁上发现的布料碎片一起,送去了微量物证实验室。

两个小时后,凌安走出解剖室,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

“有新发现。”

他递给姜玉华一份初步报告。

“指甲缝里的残留物分析出来了,有皮肤组织碎屑,DNA检测显示不属于死者本人。

另外,衣物上的纤维和破庙横梁上的布料碎片成分一致,都是聚酯纤维。

而且上面的香水残留经过色谱分析,和赵警官记录的王妃月使用的那款香水完全吻合。”

“皮肤组织碎屑是谁的?”

姜玉华立刻追问。

“数据库里没有匹配项,需要找到可疑人员进行比对。

还有那块锌合金碎片,表面的刻痕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字母和数字的组合,像是某种编号。

我已经让技术科的同事复原,应该很快有结果。”

赵风心在一旁听得心头一震:

“这么说,王妃月不仅去过破庙,还很可能和死者有过近距离接触?

那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会不会是她的?”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的。

捆绑死者的人,或者拖拽他的人,都可能在挣扎中留下皮肤组织。”

姜玉华捏着那份报告。

王妃月的嫌疑越来越重了。

她不仅撒谎隐瞒行踪,还在死者死亡前后出现在破庙,甚至可能与死者有过肢体接触。

但她一个女人,能独自完成绑架并将人绑在破庙里吗?显然不太可能。她背后一定还有人。

“那块锌合金碎片的编号很重要。尽快复原,说不定能找到关键线索。”

“没问题。”

离开法医中心时,天色已经暗了。

赵风心发动车子,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忍不住说道:

“姜队,现在看来,王妃月绝对脱不了干系。要不要先拘传她?”

“还不到时候。”

姜玉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她的证词里提到了闺蜜林艾薇,还有那个神秘的陌生男人。

先查清这些人,找到她和路由锡死亡的直接关联证据。

另外,查一下那块锌合金碎片的来源,也许能牵出更多人。”

车子驶进夜色里,姜玉华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线索:

王妃月的谎言、破庙的香水味、死者指甲里的陌生皮肤组织、锌合金碎片……

市局技术科的灯光亮到后半夜,赵风心揉着发酸的眼睛,将一叠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推到姜玉华面前。

“姜队,路由锡的通话记录全调出来了。”

她指着其中一行。

“你看这个,三月三十一日下午五点十四分,他给刘浩牛打过一个电话,时长只有十秒。

这是他手机最后的通话记录,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通讯痕迹了。”

姜玉华拿起记录纸,指尖点在十秒这个数字上。

十秒的通话能说什么?是求救?还是争执?他抬头看向赵风心:

“刘浩牛那边问过了吗?他怎么说?”

“问过了。”

赵风心叹了口气。

“他说当时快下班了,办公室吵,没听清路由锡说什么,只听到那边有点杂音,像是在户外,然后电话就断了。

他以为是信号不好,回拨过去就关机了。”

“户外杂音……路由锡下班时间是五点,五点十四分应该还在公司附近,怎么会在户外?”

“我查了公司门口的监控。”

赵风心递过另一份报告。

“三月三十一日下午五点零五分,路由锡提前离开了公司,走得很匆忙,好像在看手机,像是在等人,或者被什么事催着。”

姜玉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他提前走,很可能是去见某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和他的死有关。”

“会不会是王妃月?毕竟路由锡看到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许她找路由锡对峙,起了冲突?”

“有这个可能,但光凭她一个人,绑不走一个成年男人。”

姜玉华摇头。

“继续查,看看路由锡失踪前的行踪轨迹,有没有监控拍到他和谁见过面。”

“已经在查了,周边监控太多,需要点时间。

对了,王妃月的那个闺蜜林艾薇,我也找到人了。

她说三月三十一日根本没和王妃月逛街,那天她在加班,两人连微信都没聊过。”

“果然在撒谎。王妃月那天下午到底在哪,和谁在一起,必须查清楚。”

……

第二天上午,负责核查王妃月资金往来的警员敲开了会议室的门,手里拿着一份银行流水单。

“姜队,发现异常了。”

警员指着流水单上的几笔大额转账。

“王妃月的银行卡近半年来,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匿名转账,金额从五万到十几万不等。

最近的一笔是三月二十八日,转了十五万。

转账账户的户主叫居多斤,是一家建材贸易公司的老板。”

“居多斤?建材贸易公司?

和路由锡、刘浩牛所在的公司有没有业务往来?”

“查了,有!

居多斤的公司是他们的上游供应商之一,两家有长期合作,路由锡作为销售,应该和他打过交道。”

赵风心迅速调出居多斤的资料:

“居多斤,男,四十二岁,已婚,名下有三家公司,资产不菲。

他的常住地址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开一辆黑色进口越野车。

车型和破庙外的车辙印初步比对,高度吻合!”

“越野车……把他的照片调出来。”

屏幕上出现一张居多斤的证件照,中年男人,微胖,脸上带着精明的笑,眼神却有些阴鸷。

姜玉华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忽然抬头:

“查他三月三十一日的行踪,尤其是下午到晚上的活动轨迹。”

“已经在查了,他那天确实有出行记录,上午坐飞机从外地回来,中午十二点多落地本市。

之后的监控显示,他开着那辆越野车出了机场,往城郊方向去了,下午三点左右在破庙附近的路口出现过。

四点多又开车返回市区,晚上七点多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破庙附近!下午三点!

这个时间点和地点,几乎和路由锡的失踪时间完美重合。

姜玉华猛地站起身:

“他在酒店的入住记录查了吗?是一个人?”

“不是。”

赵风心调出酒店监控截图,画面里居多斤和一个女人并肩走进电梯,那女人穿着米色风衣,戴着墨镜,但身形和发型,像极了王妃月。

“登记的是居多斤的名字,但监控显示,王妃月那天晚上七点半左右进了他的房间,凌晨才离开。”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王妃月撒谎隐瞒行踪,三月三十一日下午很可能和居多斤在一起。

居多斤在路由锡失踪当天出现在破庙附近,开的车与现场车辙印吻合。

他长期给王妃月大额转账,两人关系暧昧。

而路由锡作为公司销售,极有可能认识居多斤,甚至撞破了他和王妃月的关系。

“路由锡那天看到的陌生男人,应该就是居多斤。

他提前下班,很可能是被居多斤或者王妃月约了出去,目的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那个十秒的电话,也许是他意识到危险,想给刘浩牛求救,但没来得及说清楚。”

赵风心看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眉头紧锁:

“这么看来,居多斤有重大作案嫌疑。

他和王妃月关系不正当,被路由锡发现,为了灭口,两人合谋绑架了路由锡,把他绑在破庙里……”

“但还缺直接证据。

捆绑的人是谁?居多斤有没有雇佣社会闲散人员的记录?还有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组织,是不是他的?”

“这些都在查,我已经让人去查居多斤的社会关系,看看他有没有接触过有前科的人。

另外,也申请了他的DNA样本,和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组织做比对。”

姜玉华拿起那份银行流水单,看着上面一笔笔大额数字,眼神越来越冷。

姜玉华放下流水单,站起身:

“去会会这个居多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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