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宫闱秘事(2/2)
君阳公主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发间的珍珠钗,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一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只要不用去岳朝联姻,他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与我何干?”
“可不是嘛!”青黛笑着为公主插上一支赤金镶翡翠的发簪,“如今不用远嫁,公主终于能安心留在京中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君阳公主看着铜镜中眉眼舒展的自己,嘴角噙着笑意,可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到了林菲菲身上——若是菲菲还在京中,此刻定会拉着她去御花园放风筝,分享这份喜悦吧?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个躲在深山里的好友,如今过得好不好。
霍砚辞从皇宫返回太子府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他没回书房,反倒在庭院的廊下立着,指尖捏着一枚冰凉的玉佩——那是林菲菲早年送他的玩意儿,此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的焦躁竟也稍稍压下几分。
凌风守在不远处,见他久立不动,也不敢上前打扰,只默默让人添了盏热茶放在廊边的石桌上。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院外传来熟悉的宫车轱辘声,霍砚辞才猛地抬眸,快步迎了上去。车帘掀开,皇后扶着侍女的手走下来,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竟有些散乱,眼角的细纹在宫灯映照下愈发明显,连带着声音都透着一股掩不住的疲惫。
“母后!”霍砚辞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父皇那边……事情怎么样了?”
皇后被他扶着走到廊下坐下,目光落在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父皇说,这婚事由他钦定,若是为了一个女子妥协让步,便是让女权当家做主,还指责哀家……是故意纵容你,存了让女子压过男子的心思。”
说到这儿,皇后轻轻咳了两声,眼底泛起一层水光,语气里满是自嘲:“你说可笑不可笑?哀家不过是想为你求个顺心,竟被安了这样的罪名。想当年,若不是你外祖父家道中落,我与你姨妈流落京城偏院,恰好遇上微服的他,又怎会踏入这皇宫,一辈子和无数女人争风吃醋,守着这空荡荡的凤位,了此残生?”
霍砚辞听得心头一紧,他从未见母后这般失态过。往日里,皇后在他面前总是端庄威严的,哪怕偶尔流露脆弱,也从不会这般直白地诉说委屈。
他攥紧了皇后的手,指尖能触到她掌心的凉意,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父皇当真这般不在意母后?难道在他眼里,疼爱妻子、尊重孩子的心意,就成了纵容女权?这根本是强词夺理!”
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拭了拭眼角:“你父皇登基这些年,早已习惯了说一不二。在他心里,皇权、颜面,永远比儿女情长、夫妻情分重要。他说,若是连太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传出去会让天下男子笑话,说我雲朝男子连自家后院都管不住。”
“可这不是管不住后院!”霍砚辞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又怕惊着皇后,连忙放缓语气,“这是两情相悦的事!儿臣不愿委屈自己,更不愿委屈顾小姐,难道有错吗?”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无奈:“你没错,菲菲也没错,错就错在我们生在帝王家。你父皇已经放了话,下月十六的婚期不变,若是你再执意抗旨,他便要削了菲菲的郡主封号,将她从深山接回京城,禁足思过。”
“父皇怎可如此!”霍砚辞猛地站起身,眼底满是怒火,“菲菲本就不愿卷入这些是非,他为何还要用菲菲来要挟儿臣?”
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却也透着一股无力的憋屈。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只能轻声劝道:“砚辞,你先冷静些。此事……母后再想想办法,总能找到两全的法子,不会让你和菲菲都受委屈的。”
霍砚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重新坐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辛苦母后了。只是儿臣实在不愿……用一场没有心意的婚事,换菲菲的平安。”
皇后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默默陪着他坐在廊下,任夜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庭院里的虫鸣声渐渐弱了,只有宫灯的火苗,在晚风里轻轻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