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屈尊降贵（1/2）

“朕想叫天下人都懂，所以朕不惜纡尊降贵，耐烦琐碎和两个土佬儿大费笔墨唇·舌。”

四爷说道，“要天下人都懂得大清得位之正，并不是从朱家手里得的天下，而是替朱家报仇，灭了李自成，从闯贼手里夺的江山。要天下人都懂夷狄之人也可以为圣君，要天下人都懂朕为什么要整顿这个吏治，处置像阿其那塞思黑这样一群人！朕好恨……连自己的儿子都要伙同外人，图谋杀父害弟……连养心殿贾士芳斗法，雷击死的喇嘛也是弘时家里养的！朕一行一动别人说朕里‘铁腕’，其实别人扼朕时，何尝留过半点情？”

他缓缓说着，已又流出泪来。

我忙下炕给四爷倒水取毛巾，这才觉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哭了。一边自拭，又轻轻替四爷擦着泪，笑道：“不说这伤心的了，作恶的不是都败了么？才见天也容不得他们。倒是自己的病得留心。”

四爷渐渐定住了神，见我这样，穿着水红裙，蓬松长发挽在肩头的葱黄坎肩上，灯光下只见皓腕如雪，酥·胸如抹一月，兼之脸上泪痕未尽，由不得动火，一把拉了我到怀中，吻住了我的唇，笑道：“只有你治了朕的病？”

说着一翻身便压了我在下头。我却还浸沉在方才那个可怕的话题里，一点心绪也没有，又怕扫了他的兴，只不言声由着他遍体抚摸，许久才道：

“四爷，您今晚别……”

四爷婬*兮兮笑道：“‘别’什么？为什么‘别’？”

“这是你办事见人批奏折的地方，”我被他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我不惯…”

“那好，明天在西边再建一间偏宫……”

“偏宫？”我一笑，“我算什么牌名的人？”

“朕先晋你嫔，然后妃，然后贵妃。这也和官一样，一步一步儿升……”

我吃地一笑掩住了脸……

由着四爷折腾了，替他擦着额上的汗，柔声说道：“您得当心身子…”

四爷微喘着笑道：“那你往后看朕心情不好，多到跟前侍候嘛！“

我挪出身来，在炕下洗了洗，穿好衣服，又侍在四爷身边，说道：“好了，皇上该安心睡一觉了。”

“嗯。

“四爷答应着，却毫无睡意，直盯盯看着慵妆妩媚的我，问道：”知道朕为什么待你最好么？“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知道……我生得……俊呗…”

“也为这个。不过，宫里朕身边人，都也不丑。”四爷翻身坐起来，双手抱膝，“从第一次见你，对你抱着怀疑的态度，朕以为是谁派来的奸·细，可是后来朕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了你，即使你是，朕也不在乎……”

我抬起了头，望着窗外无尽的暗夜，呐呐说道：“对四爷，我始终都有亏欠于你，可惜阿爹的仇……”

“这不要紧，交待给李卫，这是个地里鬼，什么事他都有办法……”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虽然身倦心疲，都靠在大迎枕上蒙眬对答，一直到窗纸发白才倦极而眠。但四爷满腹心事的人，只略睡了一会，便被自鸣钟声惊醒，悄悄起来，替我掩掩被角，放下幔帐，自出外殿来。

值夜太监早已惊动，忙过来侍候，高无庸却挑帘从外头进来，给四爷请了安，呵着冻得发红的手说道：“奴才一夜都在穷庐那边。三——弘时今晨丑正时牌已经悬梁自尽。图里琛正在装殓他入棺，叫奴才瞧着主子醒了禀一声。”

说着将一张纸双手捧上，又道：“这是弘时的绝命词儿……”

四爷接过看时，一色*钟王小楷写道：茫茫无数痴凡夫，机关众妙门难入。泉台将至昏灯尽，残月晓风向谁哭？计程西去漏三更，回首斯世情已输。寄语我家小儿女，清明莫将新柳赋。

“扯淡！”四爷将纸放在烛上，看着它烧卷了发黑变灰，面颊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说道：“他至死不悟，还以为是自己计算不周！”

说罢大步出来直趋韵松轩。

张廷玉、鄂尔泰、允禄、允礼、方苞、弘昼还有李卫都在韵松轩，他们知道迫在眉睫和是弘时的事，几乎都是一夜不睡，寅正时分已经进园，在弘历这边等候。待四爷一脚跨进来，已是满屋烟雾缭绕，众人忙都一齐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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