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皇上大限将至，皇子各有心思（2/2）

此时见康熙，能讨个实情是好的。但胤禟胤誐都在，万一出事，里头通不出信儿，外头无人指挥可怎么好？

想着，便见邢年过来，催促道：“主子叫各位爷过去呢！”

胤禩便道：“这里只有七个爷，咱们等等，阿哥爷们传齐了再进去。这么冷的天儿，人来人往的，万岁冒了风不是小事。”

“走吧。”张廷玉似笑不笑地看看胤祉，说：“三爷，你打头，别的爷顺序跟着。”他素来温和执中，今儿口气却专横得毫无商量余地。

胤禩只好跟在后边走，刹那间，他心中升起一种大事临头的不祥之感，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张皇着看时，见金玉泽和党逢恩翁婿二人在平烟亭下说话，忙叫过党逢恩道：“你告诉我府里何柱儿一声，我们要见驾，午饭给我送进来。”

张廷玉在前回头道：“不用了，御膳房侍候着呢！”胤禩使了个眼色，又点点头，自去了。

自过十月节，隆科多换防，我和四贝勒府所有幕僚护卫便暗地迁到了十七阿哥胤礼府。

周用诚和书房的人陪着四爷在天坛设祭，十七阿哥去锐健营也不在家，文觉、性*音和我正在胤礼的西花厅围炉聚谈。

几个人都连夜失眠，看上去十分憔悴，仍旧毫无睡意。

几天来内廷传过来的都是谣言，反过来掉过去不知已经剖析了多少遍，话题都说泛了。

我虽撑得住，却只坐在火炉边，用火箸不停地拨弄着炭灰，看得出他心中也极为紧张不安。正闷坐着，四爷和周用诚在雪地里打马飞奔而来，直到花厅门前，主仆才呵着热气下来，已是一头一脸的雪。性音文觉“唿”地站起身来，说道：“四爷！有信儿么？”

“有。”四爷脱了斗篷进来，舒了一口气坐下，他的眼圈也是熬得发红，神气间却显得毫无倦容：“今儿万岁要传见所有阿哥。老八他们已经进去了。方才传旨，我说来约十七阿哥，和你们商议一下。胤礼还没回来？这倒霉天气！”

我目光陡地一亮，随即垂下眼瞪，喃喃道：“所有？所有阿哥……何必要一齐都见？——四爷，不要埋怨天气，这场雪恐怕是天赐你的！”

“唔？”

“不下雪，万岁一定要回紫禁城。”我仰天吁了一口气！“他回极乐世界，怎么会在那个行宫里？隆科多在城里这么多兵马，万一他是八爷的死党，四爷你还得设法逃出去呢！”

文觉点点头，说道：“且说现在吧，万岁叫爷们进去，不知是什么意思？四爷不妨回他们一声，十七爷没回来，等回来了一同进去，拖一拖时辰瞧！唉……竟到了这地步儿，时辰要一刻一瞬地把握着！”

我冷笑一声，说道：“和尚！四爷一定要去！你难道看不出，今日已到最后关头？万岁要宣遗诏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愕然注目我。

“除了宣遗诏，有何必要召见所有阿哥？”我脸色白中透青，咬着牙从齿缝里说道：“四爷如不在场，不怕八爷挟天子令诸侯？一道矫诏下来赐死，四爷奉诏还是不奉诏？”

几句话说得屋里人寒毛直乍，四爷一下子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去！十七爷回来，叫他快点去！”

“十七爷去做什么？”我突然大笑道：“叫人家一锅烩了么？四爷，把你祭天用的钦差关防留下，你放心去。过了申时你没有手谕也不见人，叫十七爷带上关防放出十三爷，我们在外头就要大动干戈了”

四爷取出那张盖有上书房关防和康熙“体元主人”小玺的钦差关防，伸手要递，却又缩了回来：这一步踩出去，再想回头比登天还难！从不犹豫的四爷，脸白得像纸一样，目光变得恍恍惚惚，两条腿直发软。

我深邃的目光盯着四爷，说道：“时至而疑，临事而畏则祸不旋踵！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四爷，这个时候犯嘀咕，别人得手，欲做富家翁而不能”

四爷紧紧咬着牙关，蹙眉略一沉思，说道：“好！鱼死网破就是这一遭！我不是犯迟疑，一来事体太大；二来不知是否真的传遗诏；三来若不传位于我，此举极险。我不能不多想想”

我仰着望天，看看无边无际纷纷扬扬的大雪，许久才道：“四爷命系于天，我断不误四爷！万岁久病之躯，已数月不能接见大臣，今日突然召见所有阿哥，定然是大限已到！此时离申时还有两个半时辰，若是见见就出来，我们仍旧按兵不动待机行事。四爷，你珍重，你放心去！”

“好！”四爷胸脯起伏着，深深呼吸一口清冽的寒气，再没有说话，抬起脚便走向混混茫茫的大雪中。

四爷去后小半个时辰，胤礼骑马回来，见屋里几个人木雕泥塑似的一个个端坐不语，茶吊子上的水翻花大滚也无人理会，不禁笑道：“我这是进了吕祖庙么？你们这群肉身菩萨，这好的雪天，不步雪咏梅，都在这里参禅面壁！告诉你们，西山锐健营的事已经妥了，他们答应，丰台大营有异动，锐健营要拔营进驻畅春园，勤王护驾，全听我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