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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胤礽被废,皇上后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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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在旁听得坐不住,一推椅子立起身来,皱着眉说道:“胤祥,有话好说,怎么仍旧的意气用事?漫说我没心当这个太子,就是有,如今说出去,只能一败涂地!”

文觉却一点没有生气,盯着虎目炯炯的胤祥说道:“矫弊救时,当今之世,除了四爷确乎没有第二个。和尚和你一条心!但应不应行和能不能行,是两件事,十三爷你要仔细审量。这也与打仗一样,要审时度势,该自保时就不可孟浪,十三爷熟读后书,何待我来提醒?”

“是啊”我脸上毫无表情,“如今情势,滩险流急风高火盛。举荐四爷,不但八爷一大帮人要群起而攻,就是太子故旧也要不齿于十三爷,所以断不可行。举荐太子爷复位,当然要冒点风险,但进退路都看看,这是最好的法子。即便举荐不效,满朝臣子也会视四爷忠义之士。成,则收利,不成,收名,有何不妥?”

胤祥的脸沉得可怕,满斟一大觥酒一仰而尽,说道:“既说到这里,我也请问一句:真的八哥当了太子,总有做皇帝的一日,那时又该如何?”

“十三爷真的这样看?”我突然仰天大笑!?朝廷自此多事,难道十三爷看不出来?”

因见众人都愕然看着自己,我徐徐说道:“皇上久已不满太子,积郁骤发,雷霆大怒间一举废黜,看上去似乎圣心早已默定。但这个门一开,他也就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大阿哥被执,三爷被斥,十三爷被囚,这都出乎他老人家当初意料之外。更可畏的是八爷,内结侍卫,外联朝臣,其势在不得嫡位不罢手。当初太子在位,这些都显不出来,如今暴露无遗,设身处地,焉能不惊心动魄?皇上原来最担心太子逼宫,所以废掉他;如今恐怕他最害怕的是五公子闹朝,不但江山危殆,他自己也要身败名裂!”

性音听着,有点不大相信,擦着油光光的嘴问道:“你是说皇上现在后悔,不该贸然废了二爷?”

“皇上怎么想,现在难猜。”我笑道,“如今他见儿子们虎视眈眈,心里不安是肯定了的。所以他一面召见王掞,又见李光地这些老臣,指望他们压阵角,又宽了太子刑具,放出东华门外读书。一面又命群臣公推太子,想快点稳定人心。像八爷那样干法,府里人流昼夜川流,探马缇骑四处探信,九爷十爷十四爷赤条条四处奔走拉人保荐八爷,只能把万岁爷吓住!所以我说,如今保太子虽有风险,却是微乎其微,一尺深的水,掉下去不过湿~了鞋而已,倒是保八爷,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一番侃侃剖析,真有洞穿七札的功力,说得众人无不低头暗服。

四爷昨日下午已经去拜会了致休老臣李光地,李光地态度暧昧,一会说“八爷得人望”,一会又说“太子可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四爷也闹不清楚,而对纷乱如麻的局势,四爷也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保持自己的面目。

听了我这话,四爷便将会见李光地的情形说了。

“四爷没问他,皇上见他都说了些什么?”我手按酒杯,沉吟~道,“他总该透点信息出来的。”

四爷道:“皇上没说什么。只问李光地‘废太子的病如何医治才能痊好!刊李光地答称‘徐徐调治,一旦痊好,为皇家天下之福’。

这话跟没说一个样”我“扑哧”一笑,轻声叹道:“四爷呀,你太老实了。这还能叫‘没说什么’?李光地居官四十年,什么事没经过?不是老糊涂了,就是有意放纵八爷党——万岁说这个话就是叫他向外传的,他不传,将来就难免有罪!”

这个话就透着太玄了。

文觉也摇头道:“先生,我以为你这见地偏狭了。李光地熙朝元老,皇帝召见,问问如何调治自己儿子的病,平常一件事嘛。”

“二爷害的什么病?废太子病”我双眸炯然生光,顾盼之间显得神采照人,“如何医治才能痊好?对症下~药,只有复立!所以我更敢断言,废太子是为了惩戒改过,举荐诏想的仍是二爷”

胤祥笑道:“或许二哥害的相思病。邬先生,大约你已经知道,他这次被废,是因与郑春华有私情而起哟!”

我冷冷说道:“郑氏妇人耳,何足因此而废国储?十三爷,大事不拘于小节,何况关系九鼎之重!”

胤祥从怀中掏出金表看了看,笑着起身道:“已经快到未时了。我刚出来,泡在这里久了不好,也得去八哥府里打个花狐哨儿,不的又叫旁人生出疑心来……你们吃酒赏雪吧,明儿我再过来——”

说罢又满引一杯“啯”地咽了,向四爷一揖便辞了出去。

四爷站在檐下,望着雪中愈去愈远的背景,半晌方喃喃说道:“天不能拘,地不能束,心之所至,言必随之,行必践之……我真羡慕十三弟。”

“此所谓英雄性情”我立在四爷身后,叹道:“天以此人授四爷,四爷洪福不浅!”

因为天下着大雪,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刚过午时,许多店馆便上板歇店,空寂的石板道上的流雪细烟似地随风满地飘**。

摇落梨花树万丛,遥梦迷离满绿汀,凋尽夭桃又禣李,可堪重读瘗花铭?

保举八阿哥胤禩的奏折雪片也似飞入大内,忙坏了马齐和佟国维,每日坐镇上书房操办这件“天下第一事”。递进来的奏事匣子立即拆封,命誊本处用大字誊清,以备康熙随时查阅,原本则封存贴黄交皇史入档。他们两个则逐本写出节略,用黄匣子传进养心殿请康熙御览。

这些差使素常都是张廷玉来办,可煞作怪的,张廷玉却似局外人,所有荐本一概不看,每日进上书房照旧坐班儿,却只是召见一些进京述职的官员,叮咛回任急办地方公务,钱粮财赋入库保存事宜,再没事就把康熙早年的批本借出来,一本一本分类记录,看似手脚不停,其实是消磨时辰,马佟二人都看出来了,尽自心里诧异,也乐得他不来抢功。

“衡臣!”

第六日头上,马齐有点憋不住了,“你的保本写好了么?怎么也不见个动静?这么大的事,上书房大臣不宜缄默的。”

“噢。”张廷玉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是密折,没有劳动你两个看本,昨日才递上去的。”说罢便又低下头,一笔一划抄录自己整理的“起居注”。

佟国维笑道:“真是个冷人儿!听说你的门生李绂、田文镜进京见你,都叫你挡驾了?就是密折,也无非保的哪个阿哥,绝妙好辞奇文共赏,我们共室办事,就拜读一下何妨呢?”

张廷玉放下笔,在炭火上烤着手,说道:“李绂田文镜见我,原是没什么忌讳。但如今圣上有旨,百官不许串连,时候不对,所以我叫他们到上书房一块接见。至于我的密本,更没什么看头,我还保的是二爷,也用不着瞒你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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