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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与年羹尧交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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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收拾汉人的心,朕费了多少工夫?”康熙陰*沉沉地说道,“三藩乱起,十一省狼烟冲天,朕也不敢停止科考。黄宗羲顾炎武写了多少辱骂本朝的诗文,朕硬着头皮礼尊,一指头也不敢碰他们;开博学鸿儒科是亘古没有的盛典,这群硕儒们有的死不从命,有的装病不来,有的故意不缴卷,有的存心把诗写错韵……朕都咽气忍了,还不是为了这江山,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东西!”

说着,眼泪已走珠般滚落下来,他两手手掌向上空张着,抖动着,下气泣声说着,几乎近于哀恳:“汉人是多少人?一百兆还多!我们满人这一百多万,混在里头,胡椒面一样,显得出来?可你们……还要闹,抠鼻子挖眼睛,盘算着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你们到底要闹到什么份儿上?闹到树倒猢狲散?闹到五公子割据朝堂,闹到……我们回满洲,汉人卷土重来?儿子们哪……你们别折腾了,醒一醒儿好么?……”

说着康熙已是面白气弱,几年来郁结的气、悲、苦、恨一齐涌上心头,竟忍不住放声大哭:“老天老天……儿子少了,怕宗嗣难接,儿子多了,又是窝里炮、打内拳……你可叫朕怎么好……”

儿子们见老爷子放了声,也自伤感,顿时也嚎啕起来,把个戒得居后殿弄得灵棚也似。张廷玉在前头正接见北京佟国维派来送奏折的上书房司官,乍听后边哭声大作,惊得一溜小跑进来,跪下便问:“主子……您这是……?”

“没什么。”康熙试泪起来,收了悲色*,唏嘘一声,已是渐渐如常、“我们父子说说心里话,已经好了。你该办什么事还办去……等这场雪化了,咱们回北京去……”

阿哥们释放出戒得居,立刻分群四散。

胤祉回头默然看了看夜来自己跪的地方,升轿而去,胤祺胤祚胤祐三人同住塞湖行宫,举手一揖各自上马并辔而行。胤禩胤禟胤誐是老搭档,在门前站着说了一阵子话,胤禩一脸庄重,胤禟便连声叫饿,埋怨家里奴才不省事:“连个饭盒子也不晓得送。”

胤誐却是开锁猴儿般欢蹦乱跳,笑道:“怕什么?饿不杀你!咱们本就是挨千刀的,落个囫囵尸首算白捞!喂——老四!听说你那儿熬了两对熊掌?不请十哥么?”

看着这群毫无心肝的兄弟有说有笑,四爷孤零零站着,心里越发不好过。来时还和胤祥商量,十月十三是自己生日,要弄一桌野味乐一乐,如今一夜之间,情势大变,太子被废也还是料中之事,接二连三连胤禔胤祥也锒铛囹圄……

人生斯也,祸福吉凶竟如此不测!

“确乎出人意料。”我听四爷细述了夜来的情状,虽然诧异,却并不十分震惊,扑朔迷离竟至如此!

四爷深深叹道:“早知如此,我很该和十三弟一同去见万岁,当着面辨别那张字条,就是有什么,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陷害老十三!这些也都罢了,我只不明白这些兄弟,万岁恸哭扑地,悲伤欲绝,怎么就毫不动心——还说我是铁石心肠!”

我用火筷拨着红炭没说话,四爷这样推心置腹,连康熙满汉分际的绝密言语都诉给了我,我心里既不平静又感动,许久才道:“这不奇怪。几个爷不受感动并非他们是草木之人。但当太子当阿哥,关乎一君一臣,一天一地,大利当头,人情自然要往后放放!比如你四爷,如果是太子,你的哥哥,你的叔祖叔父,见你要行君臣大礼,一日登极,荣辱生杀都决于你一念之中,这是小可的事?怎么能叫人不动心?”

“我就没这个想头。”四爷抱着头,看着旺旺的火盆,喃喃说道:“太子有太子的苦,皇帝有皇帝的苦,争来争去什么意味?”

这话四爷说了不止一遍了,无论是真是假,反正眼下绝没有立四爷当太子的理。我没有理会他的表白,只是沉思着,半晌方问道:“据四爷看,那张调兵手谕出自谁手?是不是十三爷写的?”

四爷苦笑道:“我的心乱得很,想不出头绪来。不过老十三要做这事,不会不和我商议。”

我点头道:“自然,这只是一面理儿。更要紧的一层,十三爷骨子里并不是太子党,说句难听话,他是‘四爷党’,压根不会如此为太子卖命!这一层,不但阿哥,就是皇上心里也明镜似的,为什么不由分说就拿下了呢?”

四爷听了一愣:他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皇阿哥们自幼同窗,谁的笔迹摹仿不来?”

我又道,“干得出这种事的,我看只有大阿哥或十四爷。万岁接连囚禁了大千岁和十三爷,一为示群臣至公无私,二为敲山震虎,做给儿子们看,谁敢乱动,即照此办理!杀一杀夺嫡的锐气,打灭一些人非分之想,未始不是菩萨心肠啊!”

边听边点头,他自己也是精细人,但我的心思,石头里也要挤出油来,确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儿。正想说话,年羹尧从外头进来,向四爷行了礼,说道:“四爷,马齐叫太监传请四爷,说叫四爷去戒得居,陪太子和大千岁十三爷。”

四爷抬起了头,脸色变幻着,是“请”,是“陪”,无论说法如何客气,也许就是囚禁的代词儿!

许久,四爷才问道:“是仅我一人去,还是带着护卫去?别的阿哥去不去?”

年羹尧忙道:“奴才没问,既没旨意,爷自然要带着从人去的,奴才亲自护送您去。来人说还要请三爷八爷也去,大约是一回事情。”

“四爷只管放心去。”我知他有点像惊弓之鸟,遂笑道:“不要杯弓蛇影,没有那么多的事。年亮工也不必去,你是朝廷二品大员,抬牌大了反而惹眼。有什么事打发小回子回来说一声就成。”

四爷匆匆去了。屋子里只留下年羹尧和我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似乎有点无话可说。年羹尧睨着眼上下打量着我,见他连座儿也不让,便端起桌上的凉茶吃了一口,顺手泼了,径自坐了我对面,向着火,许久才问道:“老邬,你要想什么?”

“唔——”我一怔,从沉思中醒过来!“我在想今后,局面更是纷繁,可怎么应付?”

年羹尧粗声粗气一笑道:“你可真是赤胆忠心!过去、现在、将来,是如来三世法~身,凡人哪里知道?这份心操得无味”我盯视年羹尧一眼,道:“人定而胜天,也不见得我们就全然听由命运摆布。哲人察堂下之陰*,而知日月之行,陰*陽之变,观一叶之落,而知秋之将至。”

年羹尧扳起二郎腿,笑道:“那你可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贤哲人了!闲来时我常想起你,人品、学识、智谋都不是常人所能及。只可惜怎么就如此坎坷遭际!不然,庙堂之上,还少了你出将入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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