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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沸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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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杜晋又把杜蘅的锦被往上盖了盖,他深知男女有别的道理,杜蘅的屋子他是很少来的“阿姊,你现在就是要好好休息,苏大人与姚大人还在城墙边看着呢,苏大人说一会儿会来看看阿姊,你别急,一切都还好,大夫都说了要你静养。”

杜蘅笑了笑,屋子里点燃的是杜蘅最爱的梨木香,有厚郁的芬芳,仿佛沉沉披拂在身上。杜蘅侧首看见自己不饰妆容后素白的面容,她的手指点了点杜晋的额头,又沿着她的脸颊向下“愈之长大了,知道心疼阿姊,阿姊领了你的心意,但是这事却不是一般的事,稍有不慎,死的便是这一城的百姓,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不必太费周章。”说着,杜蘅就要下床榻,杜晋争不过她,又不敢轻易触碰她,正不知怎么办才好之时,外室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怎么越活越任性,此刻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苏子衍坐在正厅里,衣袍上满是黑灰,整个显得有些黑蒙蒙,他跺了跺脚,看着屏风后绰约的人影,他已经把外袍脱在了院中,让人把他的衣裳烧尽,口干舌燥间舔了舔嘴唇。

杜晋见状退了下去,他深深看了一眼苏子衍,又看了看内室中的杜蘅,他明白二人的情谊,或许苏大人的劝告会比他更试用,绿鹊还在端着粥,她一直都不在状态,像是陷入了深深梦魇中,一场醒也醒不过来的梦。

“不过是一点小病,没什么大碍。”杜蘅挥了挥手,让绿鹊下去,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碗上连小半碗羹汤都没下去,绿鹊皱了皱眉,福了福身下去了,屋内的地龙烧的更旺,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嘱咐添了柴,就这么坐着,杜蘅的寝衣里起了薄薄一层汗。

尴尬的氛围在两个人指尖来回蔓延,苏子衍先开了口,他尬笑两声“你别想着流民的事,我已经把没得病的,没症状的安置好了,那些在棚子里的也有三五人一屋进行安置,一切都是妥当的。”苏子衍饮了饮茶,是决明子与**茶。

“是,你与我想到了一处去了,虽然那是个空旷的地方,但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混在一起,终究是不方便,更何况这病一传十,十传百,也难以控制。”杜蘅坐到椅子上的鹅毛软垫,桌上有一卷翻开的书,她仔细一看,正是瘟疫的这页。

院中寸心正看着下人焚烧衣物,都是今日穿回来的,几个下人拿着铁锹和锄头,往地下挖坑,那边洒扫的下人也端了一瓢滚烫的热水,在院子的各个角落洒着,火势冲天,带着口巾也能闻见味道。

“寸心姐姐,怎么样了?”寸心不懂为何今日的绿鹊这样反常,她似乎比别人对这场瘟疫要更加敏感,她的手和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寸心以为是她感了风寒,叫她回去歇着“姑娘,姑娘,有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这场病很快就会过去的对吧。”

“这是自然,姑娘读的书多,自然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寸心拉着绿鹊向后退了退,看她戴了两个口巾,有些啼笑皆非“你手怎么这么凉,害怕就去屋里躲着,还出来做什么,少你一个也无人敢指手画脚的。”

绿鹊强撑着精神笑了笑,看着冲天的火势,那一场多年前的瘟疫又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那时候她不过两岁,她和娘亲整日被关在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会来,也没有人敢来,整个屋子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光,她只能透过门缝悄悄看一眼外面。

后来还来了个和尚,死在了家门口,父亲也在那一天染了瘟疫,她到死都会记得。父亲拉着她小小的手叫她好好活儿,每日母亲都在浆洗衣裳,那么多的衣服,她多么盼望父亲可以出现,把这些活计都抢过去。

寸心看她不动,连眼珠都不转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冷风袭来,让绿鹊打了个哆嗦,她对着寸心饱含歉意,绿鹊身穿浅粉衣裙,袖口只用秘密的细线缝了,什么别的样式也没有,秀发用木质扁方钗子绾起,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绿鹊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杜府里游**,她该去哪呢,应该逃走吗,哪里又能容得下她,鬼使神差她走到了杜晋的门前,杜晋屋子里已经安了灯,绿鹊把自己的思绪甩出去,正要走,却被人拍了拍肩膀,杜晋仍穿的齐齐整整。

“要不要在我这儿坐一会儿,阿姊这会儿可没什么闲工夫管你,你放心,就在亭子里坐着,定不能污了你的名声。”杜晋脸上有些醉意,月光灼灼,他躺在床榻上,总觉得这月光映人烦,看到窗前有人走过,才出来查探。

绿鹊像是被定在了这地方,脚下一动不能动,只能点头,这似乎是二人除了上次寸心在场的第一次交谈,杜晋把酒壶提了出来,石亭中桌椅板凳都是整洁明亮,下人明日用扫把扫了还不够,还要用抹布细细地擦,用水珠滴在大理石上,能够滚动就说明火候够了。

杜晋仰头灌了一口,酒性烈,他的眼睛已经发红,进亭子也走的东倒西歪,还嘱咐绿鹊小心台阶“这酒是好酒,一醉就能解千愁,你要不要来点,哦不,你是女儿家,这于礼不合,还是我自个儿喝吧。”

“您少喝一些。”绿鹊不愿意去夺他的酒壶,醉一回有什么不好,起码不用再看见这么嘈杂的现实,不用再管这么多的事,她问着“小爷是为着什么事情在烦忧吗?”

“你看出来啦。”杜晋又灌了一口,他眼中亮晶晶的,在清冷月光之下有些情感在里面风起云涌,这酒不醉人人自醉就是现在的情形了“你知道吗,我爹爹我娘亲长的是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能记得我阿姊,她每日都在为我烦心着,小时候担心我吃不饱穿不暖,后来又担心我走了歪路学不到东西,可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未曾生养过的姑娘,一天也没有歇着过。”

“小爷是在担心姑娘吗?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只需好好滋补定不会出事。”绿鹊望过去,半透明的月光自花骨朵间舒展流溢,给她和花都盖上一层纱,好像这花在一夜之前全部绽放。

杜晋缓慢地转了转眼球,再好看的花也不会好过眼前一幕了,他用手指挤着自己的眉头“阿姊的眉头就是这样皱着,什么时候都不舒展,可我却无法替她分忧,我只能看她烦心。”杜晋的声音带了哭腔。

绿鹊笑了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小爷知道吗,这种烦恼或许是种福气,奴婢打小就没了父亲,母亲在府中做工,回去还要浆洗衣物,奴婢没有姑娘这般好的阿姊,替奴婢谋划,长大了就要被奴婢的娘卖去嫁给一户屠夫,要不是遇见了大人,奴婢已经掉死在房梁上了,就是因为有亲人,所以才彼此挂记,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杜晋没想到绿鹊会这么轻松地说出自己的身世,他在府中打听了几次得到的回答也都是她仅仅是府中老女工的孩子,至于父亲嘛,从没听说过。杜晋的酒气被微风吹散,春日的夜里风也不再刺骨,他清醒了许多,打了个嗝儿“你很辛苦吧,活着的前十年。”

绿鹊看着杜晋动人的眼睛,突然落下了泪来,她用手背蹭掉泪和鼻涕,落在地面上的泪珠却越来越多,她背过身不愿意让杜晋看到这一幕,肩膀也颤抖着。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辛苦,她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绿鹊长舒一口气“奴婢只是,奴婢只是太高兴了,奴婢如今在府中当差,姑娘又十分抬举奴婢,奴婢已经是十分知足了。”

有些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用了全部力气。

绿鹊整理了情绪,转过身来对上杜晋疼惜的眼神,泪再一次决堤,两个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需要再多说,杜晋用身上带的手帕盖在绿鹊脸上,掩住她哭泣的面容。

绿鹊似乎窥见了自己千疮百孔的前半生,上天啊,她愿意用余生来交换此刻的幸福。同时她也暗暗下了决定,不能再对杜蘅有所隐瞒,她要把自己知道的完完全全说出来,仅仅哭了一会儿“谢谢小爷,奴婢这就回了,还请小爷不要把此事告知他人,其他的事也一定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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