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风(2/2)
“你心中有一个猜测是不是。”苏子衍问出了这句话,他的心中有个隐隐约约地的苗头,却不敢当着姚颂的面问出,只怕伤了几人的和气,车驾缓缓行驶,他仰着脸打量着杜蘅,她身上的书卷气少了许多,倒比以前思虑的更加多了。
杜蘅的伤感如漩涡般在面上一瞬而过,旋即坚定道:“但愿是我们猜错了,骨肉相离,夫妻生离更非你我所愿。只希望这次能够一举捉下那贼人,你这样瞧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三只眼睛。”杜蘅的话既是愿望,也是情势所在,苏子衍见她仍然不能疏解心头的思绪,让车夫调转了车头“去姚府,我与姑娘有要事要坐。”
果不其然,姚颂回了家已经大闹了一通,杜蘅与苏子衍到正堂的时候,流莺盈盈来报“两位大人来得不巧,大人已经睡下去了。”
杜蘅与苏子衍对视一眼,杜蘅娇蛮地撑着腰“怎么青天白日就要睡下去了,我与苏大人有要事要与你们家大人商量,该死的奴才,还不快快去请。”杜蘅看她要下去,又把她叫住,世人总说女人的心思又好猜又难猜,恋人的心思呢更是挂在脸上,杜蘅说道“算了,你能明白什么,不过一个下人,在你们家大人那估计不过是个虾米的份量,我自己个儿去吧,你好生伺候着苏大人。”
还是在锦州用过的戏码,这戏码似乎屡试不爽,苏子衍看杜蘅消失在了拐角处,轻轻用茶水晃了晃茶杯,热气打着圈的往外散“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来了府里多久了”说着就要去拉流莺的手,看上去好像是喝醉了一般,流莺不留声色地向后躲了躲,苏子衍停在半空的手抽了回来,搓了搓指尖。
“回大人的话,奴婢名唤流莺,今年十五又一了,奴婢来了不过几月,跟在夫人身边伺候。”流莺看惯了男人喝醉后的嘴脸,不过觉得他恶心,哪里还能对他动心,她干脆福了福身“杜大人怕不是迷了路,奴婢去找一找,大人还请在这儿歇着吧。”
流莺顺着长廊,看屋中只有赵洧吟一人逗弄着孩子,心下一惊,赵洧吟还趴在摇篮边抓着孩子的小手,流莺大着胆子向前问道“夫人,您可又见到大人与杜大人,苏大人在前厅候着,奴婢……奴婢怕他等急了,特意来寻。”
“或许是去了书房了吧。”赵洧吟也不看她,沉醉于自己的世界,小儿哼哼了两声,她立刻把他抱了起来,一边叫着“好孩子”“乖孩子”一边拍着他的背。流莺咬了咬嘴唇,不再理会这边,又改路去了书房。
“你到底想好没有,那内鬼咱们也已经发现了,先生死前就已经交代了,你到底为不为先生报仇然后娶我。”流莺刚要要推门,就听见杜蘅说了这话,她暗暗地攥紧了拳头,果然和她想的一般,这个杜大人就是为着姚颂来得。
她把耳朵贴在窗上,杜蘅向外看了看,捏了捏姚颂的手臂,姚颂也装着无奈的样子“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夫人虽说是个憨傻的,但毕竟给我生下了个儿子,你又要做正头夫人,又要这样那样的,我总需要时间的,一下子我无法满足你。”
从流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的影子在窗上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只是姚颂的影子略大一些,她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她常听人说,苏子衍与杜蘅早就暗通曲款,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而已。
“如果你不出手,那我了就出手了。”杜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茶,她费力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你那夫人不过是个花楼里来得,对你能有什么助力,好你个姚颂,我杜家这么多的积蓄给你你不要,你去爱这样一个女人。”
“我哪里舍得不要你,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她刚生了孩子,我就把她敢出门去,这让百姓如何看待我。”姚颂向杜蘅的方向走了走,灯火摇曳,映的窗上的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密,知道大影子把小影子全部盖住。
杜蘅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阴光“既然你不做,那只好我来了,反正我杜家祖训就是不做妾室,今日我与苏大人就歇在了你这儿,过两日吃晌午饭时,我就送他们归西。”杜蘅的眼睛盯着窗子,她咯咯地笑着,倒真真像个恶人了。
流莺费力捂住自己的嘴,蹲在窗子下边,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屋子里两个人还在继续说着,幕天席地,包围了整座深深府邸。满室都是空茫烛火声,流莺又想到了那个被赵洧吟捡回来的时候,晚风好似也褪尽了温度。
“明日我就把那内鬼的东西放在正堂中,害死先生的,我一个都不能放过,到时候咱们就是快乐似神仙了。”杜蘅十分愉悦地向姚颂举杯,她极力压低了嗓音,了一抹会心的笑意,走近几步,行至书房窗边,凝神细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流莺猛然推开门,跪在门口,姚颂与杜蘅像是才发现她一般,压着自己恐惧的情绪,问道:“谁让你在这儿的,你在这儿多久了,你听到了什么?”
“奴才不过刚刚来,奴才刚刚去了夫人那边看了看小少爷,苏大人又着急着,让奴婢请两位大人过去。”流莺跪在地上,这群人,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伪善和道貌岸然,无论是她心生爱慕的人还是别人。
杜蘅从桌子上拿了个金子做的笔台,递给流莺“一直都是你在伺候夫人吧,真是辛苦了,这是大人赏你的,看你劳苦功高拿着吧,从今个儿起不必跟着夫人了,去小厨房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