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浮出(2/2)
“你口口声声说你又冤屈,你细细说来,也让各位大人听听。”皇帝展开状纸,上面用密密麻麻地字迹写了许多,叫人眼花缭乱,又因为杜蘅的过于重视,状纸皱皱巴巴得,读起来也十分费力。皇帝把状纸丢在了一旁,用手掌撑着下巴。
“草民今日要状告的正是张帆张大人,草民以为张帆大人下手毒辣,荼毒百姓,更是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没良心之辈。”杜蘅目光澄明,如清朗雪光拂过万物,她秀长的眉总是隐着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却是一种惯常的手段,像是杜蘅固有的习惯,只是笑而已,却让人无法捉摸到底是喜是怒。
“微臣冤枉,微臣一心为国为民,不明白杜大人为何要这样污蔑微臣,微臣也要问问杜大人,是否是因为你为了搭救你的情郎而口不择言,慌张的连路也走不对了,杜大人用这样强硬的话诋毁微臣,恕微臣不能接受。”他口口声声的“情郎”让杜蘅冷笑一声,他的目光仿佛是数九寒天的刀子,刺的人汗毛根根竖起。“微臣斗胆劝杜大人回头是岸吧,那样欺辱百姓的罪臣不值得如此。”
“张大人口口声声地叫着“罪臣”,皇上还未宣判这件事,怎么苏大人就成了罪臣了。草民已经说过,今日是为自己而来,不为别的。”杜蘅向前跪直了腰板,她的话字字落地,直盯着皇帝,眼珠转都不知转一下“张帆大人还未在查明事实前,就污蔑草民与苏大人私相授受,这点草民不敢担任,草民在家中左思右想,到底是哪点惹了张大人不快,要遭受这样污蔑名声的罪名,故而仔细查验了一番,草民发现那个所谓女郎已经上吊自杀,才真正对此事上了心。”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早朝总是一个人上奏,从他自己来看,这样真是好没意思“你继续往下说下去,之后你又有什么发现?”
“草民害怕她那说书人的哥哥也被人害了,特意把他留在了府中,这才知道真相,原来这竟是张大人的戏法,张大人好计策,好谋划,竟然做的这样滴水不漏,这兄妹二人本是北部人士,来了京城谋生,却被张大人教唆着,说是事成之后定有重重的奖赏。”杜蘅说到此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额头的花钿也起了皱,看的人好不心疼。
“冤枉啊皇上,冤枉啊皇上,微臣从哪里认识什么说书人,又是什么女郎,不过是见她们可怜,又与朝中大臣相关,才把这事禀报上来,杜大人到底是何居心,这般陷害忠良。”张帆似乎被什么击倒一般倒在了地上,皇帝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着,仿佛今日又不是别的时候他在咄咄逼问别人了。“倒是杜大人这样有备而来,真的叫微臣无所适从。”
“皇上,草民已经把那人送往了官府,有没有问题,皇上一审就知道,草民还得知原本张帆大人答应给她们一笔钱,让他们远走高飞,那女郎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为何死的这样蹊跷,还请皇上明察。”朝堂内的人都在躁动着,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出戏的落场,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杜大人自己也说了,他曾经把说书人带回附中一段时间,那再审杜大人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到底是什么样的愁怨,杜大人要置我于死地?”张帆捂着心口,满面痛苦,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离了水的鱼儿。
杜蘅不愿意给他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牌,看见这块玉牌,张帆如同吃了腐败的食物,她道“皇上,这是您交给草民的玉牌,草民今日交还给您,草民这儿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张帆大人曾是这是苏大人交给女郎的定情信物,可苏大人一项佩戴的玉牌实际上在除夕之时送给了草民,张大人交上来的质地并不纯粹,其中更多杂质,草民手中这块玉质温和,又多是润泽,试问当朝丞相怎么会用这样一块杂玉见人。”小德子呈上了两块玉牌。
皇帝将两块都放在了手中,杜蘅说的没错,这两块玉除了质地与成色,两块几乎一模一样。
杜蘅的语气隐然有了一丝迫人的意味,杜杜蘅一直把自己藏在这四九城的阴影里,以后也将走入庙宇与佛和菩萨相伴一生,把她自己的风华埋葬在岁月时间深处,她本质上是不愿显出自己的聪慧“草民要问问张大人,织这么大一张网,布这么严密的局,是何居心。内狱最是公正严明,张大人是不信刑法,还是不信皇上的公平与清明。”
“皇上,苏大人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杜大人,才是最值得探究的地方,要是毫无关系,为何如此亲密。”皇帝的目光射来,张帆有些自乱阵脚,他慌忙的向前爬着,要不是后头有人拽着衣裳,怕是连玉子也要掉了,他一个劲儿地喊着自己冤枉,却已经有人看出这场争斗他输的彻彻底底。
杜蘅不紧不慢地出声“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与子期尚能因死别而绝琴,我朝民风开化,更有女子相扑之举,难不成有二三知己竟是错事,张大人莫要因为自己心胸狭隘而看万事万物万人都是如此狭隘,到这般田地,还要污蔑草民。”杜拿着帕子拭泪,因为过久的说话嗓子也有些疼痛,她红着眼看向张帆。
皇帝笑出了声,直呼“妙哉”,他为杜蘅的直白而感到激动,他把状纸扔到张帆脚边问道“杜大人都说的这样直白了,张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帆张了张嘴不发一眼,身后有小小一声痛呼声。一个不起眼的瘦弱的小官跪了出来,他抽抽噎噎地说道:“是微臣,是微臣的过错,微臣是当地的小官,一直不得志,老母也在病重,没钱医治,是张帆大人为微臣的母亲出钱医治,微臣一直想要报答张大人,得知张大人不喜欢杜大人与苏大人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张大人.……张大人是受了微臣的蒙蔽。”他的眼泪与鼻涕糊了满脸“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
杜蘅听完,肩膀抖得跟筛子一般,她哭的上气不接,姚颂在后面远远地看着,若不是他早就清楚事实,恐怕也要信以为真,张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这样污蔑别人,你可知道是犯了什么罪,还伤了微臣们的和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