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活(2/2)
杜蘅下葬的十分仓促,就在当日的午后,太阳最毒的时候,一场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抬棺的棺夫觉得十分晦气,他们都是被拉来的,张瑞权给了丰厚的奖赏,让他们埋的深些,其中一个长着一撇一撇的小胡子,他暗暗地骂了一句,把挑担扔在了地上:“这苦活谁愿意做就做,老子不做了。”
“天杀的,起来起来。”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跛着脚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踹了小胡子一脚,眼睛乌溜溜的一转,咯咯一笑“大伙儿都加把劲儿,这位是个贵人,估计身上也有许多财宝,到了地方,咱们兄弟也都是做这个白事的,也不避讳,大伙不如分分,也好歹给家里孩子买些盐吃。”
小胡子听到这儿来了劲儿,用尽全力把挑担扛到了肩膀上,嘴上还是不饶人,说道:“如若不是为了一口盐,谁能来做这个。”
眼看雪越下越大,一行人奋力地踏着地,老跛脚如同肥肠一般的嘴唇一张一合:“劳驾大家,我看这天气越来越大了,也不必再往前头走了,都是晦气的事儿,大家伙早点回去吧。”
风刮的很大,有人打了个寒颤,远远地就看见枯树后有个暗暗的影子。大风吹起铺在地上的雪片,拍在棺木之上,发出沉闷绵长的声音,远远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缓而重地拍在众人心上。
所有人都停下了埋人的动作,终于在一声尖叫之后四散而去。人走了个干净,姚颂缓缓从树后转出来,他拍拍自己的膝盖,有些疲惫地撑着腰,缓缓向棺木走去。
姚颂费力地扒开棺木,用食指探了探杜蘅的鼻息,她的气息十分微弱,姚颂扶起杜蘅的上半身拍着她的后背,她的口中吐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药丸,姚颂从怀里拿出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捏着杜蘅的肩颈让她咽了下去,叫了两声:“杜馥郁,杜馥郁,醒醒。”
杜蘅大喘了一口气,又咳出了些瘀血,才睁开了眼,姚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招也太险了,要是我再晚一步,你这小命都没了,也不知道衍之怎么就认同了你的法子,还好你是活着。”
杜蘅抚着棺木的边缘,借着姚颂的力,踏上了地面,素白的死人衣衫和白色绢花显得整个人更为萧条,姚颂将早已准备好的稻草人扔进了棺木中,然后费力地从末端把盖子合上,经过这么一遭,这行人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离这儿不远停着一匹车驾,姚颂掺着杜蘅深一脚浅一脚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