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相(2/2)
“多你这一双碗筷,还不至于把我杜府拖累垮,不知蟹粉苏相吃着如何。”见杜蘅又提起这菜,苏子衍的笑戛然而止。
何翁倒是十分开怀,看着她们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几岁,鲜活的生命总是叫人喜爱,他连说几个好字,携了二人踏过门槛进了府。
吕阿叔与阿杏被安置在东苑,刚才他一直不作言语,何翁也并没有去注意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何翁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打转。
“吕叔,吕叔,我们姑娘请您过去一同吃。”寸心换了碧绿色的新装,梳了一个双丫髻,人也俏皮了几分。
吕峰有些局促,他参军多年又开了许多年的糖水摊,平日都是主先吃奴再吃,哪有主仆同饮食的道理“我便不去了吧,替我谢过姑娘的好意。”
“吕叔不必客气,我们姑娘交代了您与杏姑娘皆是客人,要我们好生照顾着,不可怠慢。”寸心推开了门子,提了一盏灯,带着吕叔穿过廊子“姑娘待人很好,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在立冬时也能在后厨得一个混沌吃吃。”
“就是这了,姑娘与苏大人在房内等您,我就先下去了。”房内是一片静谧,炉火燃烧,苏子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地笑意,隔着袅袅的水汽与杜蘅说话。
吕峰心里觉得他二人像是画一样,没有活在红尘中。还是杜蘅看见了来人,开了口“吕叔,快来吃些混沌,尝尝夫子的手艺。”
吕峰局促的进了屋,紧靠着苏子衍坐下,也不动碗筷,仅仅是坐着,苏子衍看他这副样子,夹了一快鱼放进他碗里“杜家小厨房这道西湖醋鱼味道鲜美,吕叔不妨尝尝。”
吕峰木讷的点了点头,心也算是沉下来了许多,杜蘅见此情形开了口“吕叔,可是近期有麻烦了?”
吕峰摇了摇头,有些艰涩地开口“经了上次的事情,我总是怕阿杏出些什么岔子,不知那日就遭了歹人的毒手,我只这一个妹妹,奔波多年,阿杏已不愿意再换地生活,我也晓得对她的病毫无益处,可……”吕峰看苏子衍一眼,没有再往下说。
杜蘅见状,拿了一壶梨花醉,为苏子衍与吕峰倒上,宽慰道“您接着说吧,苏大人已将他知道的告诉了我。”
“阿杏脸上的脓疮并不是生病所致,而是当年龙虎军之难,少了脸,又遇上了庸医,这才化了脓包,多年了也不见好。”吕叔已经少了许多拘谨,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吕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么多年您瞒着我,如今您还要瞒我吗。”苏子衍涨红了眼睛,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吕峰沉思一会儿,严重包了一滴浑浊的泪,他扬着头咬着牙,不肯让它落下来。
“当年的秋日也如现在一般寒冷……”吕峰陷入了回忆之中“先帝派苏司军率领龙虎军前去镇压蛮夷,本来我们是有机会打个胜仗的。”
“蛮夷所在之地,环境极为恶劣,黄沙整日掩盖天目,连将士喝的水里都掺了沙石,蛮夷经过七日的混战只剩些残兵,怎奈那蛮子鼻头大,连带着肉都比咱们的将士厚,有枯草他们便有食物,两军就这样耗着,司军交代粮草不足,虽然他已经上书请命,可粮草到达还需要几日,准备强攻西城,司军做好了一切部署,却在开战前一晚发现几个蛮子在城外部署,所行的阵法正是针对我们的部署,司军立刻取消的指令,要求所有人城内修养,而我因为带着阿杏并没有参与这一切,粮草迟迟不到,城内的储粮也要没了,你的母亲还怀着孩子依旧将吃食分给了百姓与将士。”说到这,吕峰的泪再也止不住。
“朝廷写了加急询问粮草情况,却发现粮草月前便出发了,司军一边忙于揪内贼,一边过问粮草之事,蛮夷在城外不断叫嚣,在一个夜里举着粗大的木桩开始攻城,粮草转运使也刚刚到,没想到那内贼竟在城内放了一把火,司军夫人拼命将我与阿杏推入水中,她却背部中了一箭,与司军活活烧死在了城内。”听到这儿,苏子衍仿佛看到了在火光中挣扎的父母,流下一行清泪。
“这内贼与粮草转运使究竟是谁?”杜蘅心中也是愤慨,人心不古,白献刍狗。
“这内贼至今我尚未追查到,只是这粮草转运使就是当今太后的侄儿张瑞权,此事发生,他害怕先帝问罪,竟交了三座城池出去,又无人证,谎话也成了真话。”吕峰抬起手擦了擦泪“如今小少爷也已经成人,这般有出息,一定要为你的父母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