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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被亲情裹挟的血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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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琰儿还肯听谁几分话,也唯有您了。”

成国公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桌案上。

尘埃在光束中浮沉,恍惚间,那个顽皮不服输的幼小身影再度浮现,一股混杂着惋惜、遗憾与无力回天的悲怆,重重地撞在成国公心上。

钝痛最是磨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反反复复,如锉刀般锉着那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他不由自主地踱至案前,指尖轻触字帖泛黄的边缘,叹声道:“娘娘,节哀吧。太子已逝,您更要珍重自身。”

唉,若非这对母子行差踏错,今日太子定然还稳坐东宫,何至于落到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境地!

到底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纵然这对母子对他百般算计利用,可对那已化作尘土的太子,成国公此刻是半分也恨不起来了。

皇后捏紧字帖,缓缓摇头,悲声切切:“兄长,琰儿自懂事起,一直唤您舅父,而您待他之恩,却早已超越了舅父之名!”

“从开蒙的笔锋,到射箭的弓弦,再到御马的蹄铁——琰儿成长的每一步,都浸透着您的心血,哪一样不是您手把手亲授?陛下给他的,是储君之位;您给他的,是寻常父子的亲厚与引领。”

皇后几步走近,深深注视着成国公,“您说他利用您,可兄长,您想想,琰儿身边,除了我这个母亲,他在这世上能全心信赖的,便只有您这位舅父了呀。”

两行清泪滑过脸颊,皇后声噎气堵。

“他若不是将您视作最敬重、最可倚仗的至亲,又怎会事事都想仰仗您的力量?琰儿是太子不假,可这个太子,有时反倒不如民间孩童,尚能承欢膝下”

她缓缓合眼,任悲痛流淌,语声戚戚:“民间孩童尚有严父慈母,我的琰儿有什么?陛下予他名分,而真正教他握笔扶弓、予他如山父爱的,唯有兄长您啊!”

成国公目光沉痛。

多年倾注的心血顷刻间付诸东流,即便撇开那些算计不谈,这传承断绝之痛也足以令他肝肠寸断。

在皇后缓声的回忆中,他那份警惕之心,不觉间已渐渐松弛。

皇后抬眼看向成国公,目光灼灼,“兄长,琰儿死了,他的父亲将他彻底埋葬,他是您亲眼看着长大、亲手教导成人的孩子,您就忍心看他这般含冤莫白、死不瞑目?!”

“娘娘!”成国公抬袖拭去颊边泪水,声音沉郁,“那您意欲何为?”

皇后不再多言,猛地从袖中掏出一物,掷入成国公怀中——“这便是杀害琰儿的凶徒,遗落在现场的证物!兄长,您自己看吧!”

成国公端详良久,抬眸直视皇后,目光如炬:“温府的玉牌,这等重要信物是赵王递来的吧?”皇后大闹宁贵妃宫闱、以及朝臣欲拥立赵王的风声,他早已听闻。皇后能得此物,除却赵王,他想不出第二人。

皇后缓缓摇头,“兄长是想说,赵王想祸水东引,欲借刀杀人,让温恕替他顶下这弑兄的滔天之罪。”她话锋陡然锐利,“可兄长,满月宴那日,温恕确实带了儿子赴宴,事后,他那儿子却未随首批人撤离——我亲自查过宫门记档,他不在首批出宫的名录上。”

“出事时人人争相出宫,唯有他滞留不去!兄长,若非他是坐镇指挥的元凶,怎可能在那种混乱中还长留宫内?”皇后声色俱厉,“这玉牌,便是他百密一疏的铁证!”

“温恕为何偏要带一个‘残废’儿子赴宴?”皇后目光阴鸷,切齿道:“不正是要让所有人都想不到,一个看似最无可能的人,偏偏有胆量、有能耐犯下这弑君弑储的大罪!这,才是他最高明、也最毒辣的算计!”

成国公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娘娘!您心知肚明,陛下对此事的态度是息事宁人!如今圣心正眷顾温恕,此刻发难,无异于逆龙鳞而行,非但无法昭雪,反而会引火烧身!”

皇后逼近一步,唇边凝着一抹冰冷的讥诮,“怎么,权势滔天的温阁老,连成国公也忌惮三分了吗?”她不待成国公反应,再抛出一句,吐字如钉,“我明白兄长的难处。动不得温恕,难道还动不得他的儿子吗?”

皇后阴森一笑,语带逼迫,直刺核心:“兄长,琰儿唤您一声舅父,如今他惨死不得昭雪,您这舅父,能忍心坐视不理吗?!”

成国公默然良久,沉声发问:“娘娘意欲何为?”

皇后抬眸,眼中是彻骨的恨意与疯狂:“我失了琰儿,便要温恕也尝一尝这剜心之痛——血债,必须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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