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私奔条件(2/2)
他又说:“你入宫不久,就被七殿下戕害……幸好,没出什么事。”
“嗯。”
她倏地抽手向上拂过,指头勾起白绫的空隙,解开了松散的结,向下拉开一半,暴露出黑红的血痂,狰狞错乱。
横向交错的数条伤口触目惊心,俞繇的指尖在抖,抓着她的手往外侧拿开,哆哆嗦嗦,怎料欲遮还露。
可这包扎的白布一揭开,终于让他得了喘息。
言攸目光逡巡着一寸又一寸,背着手擦过那些刚愈合的伤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她很久没有出声,让俞繇尴尬得无所适从,一抓住她的手腕又会被她用力撇开。
还是像以前一样犟,不高兴就不讲话。
“不要一直盯着这丑陋的地方看了。”
言攸睫毛颤着抬起,盖不住双瞳里的幽怨。
“俞繇,怎么不说是谁割的?那个人想杀你。”
俞繇试图谎称是自残。
言攸冷冷勾唇:“是自刎未遂,还是被人所伤,我还是分得清的。”
一两道伤口裂开细长缝隙,渗出鲜红的珠子,言攸用干净的绢帛给他擦擦,俞繇血色尽褪却直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割伤被一圈圈缠绕掩盖,存心藏去罪恶。
言攸豁然明朗,指尖停顿,道:“被你父亲割伤的?”
俞繇张了张嘴,无言反驳,的确是俞煊所做。
他的父亲,对他积怨已久的父亲,在他妄图以死明志时,毫不留情地将他踩在脚下,用刀锋一遍一遍割过,偏偏又不取他性命,只叫人在重复的怨恨中绝望。
孽障、畜生。
不记得父亲骂了多少次。
父亲究竟是怪他妄动欲念,还是在耿耿于怀当年错杀亲生女儿,借机宣泄在他身上?
成了他的错吗?
不知道,濒死的俞繇不知道。那么多年,他唯一知情的是父亲与母亲并无情分。
秦嫽的母亲,是父亲念书时痴恋的人。
而在旁边目睹全程的母亲,神情若碎,仿佛切身感受到他的痛苦,冷笑道:“侯爷,你如此厌恶无疾,不如一刀了结了他吧。”
凶器终于被俞煊一扔,啷当落地,母亲的言语相激,反而替他留了一条命。
侯府的人都病了似的,相互的恨成了活下去、不死不休的唯一牵挂。
难怪留不住人。
俞繇艰难道:“父亲不会杀我的。”
“一直坚信到死吗?”言攸忍无可忍地轻嘲。
俞繇眼睛呆滞,空虚地映着她秾艳的模样。
长宁侯已经杀了他的亲女,以及秦嫽的母亲、父亲,他们那么费尽心思地要躲避,却也难逃一死。
那个人的心,其实是毒药凝萃,只为自己活。
言攸让戏蕊拿了一些药来,是与燕子巢相熟的顾神医留下的方子,据说可以除疤。
她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长公子可否定好婚配了?”
俞繇当然地否认。
两年前的言攸确实为他心动,而俞繇自以为藏得够深的心思其实也早早地露出底色。
是和着鲜血的偏向。
言攸抱着他,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引诱道:“阿兄,我们私奔吧,条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