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暖帐春宵受辱骂(2/2)
阮太后不知朝堂争执之事,她蹙起蛾眉:“不可,六川镇将回帝都,塞北安危堪忧。近数年来,南宋国欺我大魏国幼主羸弱,早已不与我大魏往来。此次借着皇上大婚,确实是一个好由头,若能阻断南宋国对大齐的援助,我大魏灭大齐便指日可待。但阮凌辗无才无能,只知负气、贪图名利享受,无法担任出使南宋国使臣一职。”
阮重见阮太后也不与他同一阵营,又如此贬低他的儿子,心生了不快。他把茶盏重重放在玉几案子上,怒道:“难不成整晚与你暖帐度春宵的太监就担得使臣重任吗?”
阮太后脸色猛地变得难看起来,面容上气恼与羞意混杂着,唇齿亦有些发抖:“放肆!哀家是太后,岂容你如此污蔑哀家!出去,若再胡言乱语,休怪哀家不顾及兄妹情分!”
朝堂上元瑾越来越亲近墨凡,阮太后如今又整日与太监**,大权渐渐从他手中分散。阮重一腔怒意无处撒,他挥起袖袍把玉几案子上的茶盏带到地上,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传出,他怒气冲冲地出了太后寝殿。
守在殿外的络尘见阮重怒气冲冲地离去,心中思忖着是何事可令齐心夺权的兄妹二人闹了不和。
阮太后把玉几案子上的另一个茶盏也拂袖挥去,动作之大,令头上的步摇急急晃着。她双手颤抖着紧握住太后朝袍,面上细纹堆积一处抖动着,分不清是羞愧还是悔恨,或是恼怒。
是何时,她竟沦陷、堕落到如此地步?
她眸光慢慢望向三个月来与络尘缠绵的凤榻,冬日里,当络尘火热的身躯首次触碰到她,她便似干燥许久的柴木被点燃,熊熊大火燃烧到一发不可收拾。
当这场大火被阮重迎头浇灭,她才知自己已沦落成那些宫闱秘史中寂寞难忍的**妇,可任人随意辱骂。
她命茗萼取来了先帝遗留给她的信,一遍遍地看着,直到落日时分。一颗轻浮的心,渐渐被先帝临终前对她的信任与寄托所安定。
夜幕时分,当络尘再次按时而来,却被茗萼挡在了阮太后的寝殿之外。
茗萼躲闪着络尘满是浓情蜜意的丹凤眸子,“太后今日不适,已早早安歇,络公公不必伺候,也早些去休息罢。”
络尘丹凤眸子一紧,随即又转动了一下,眉眼带笑地颔首离去,回了他平日里所住的配殿。茗萼看着络尘似柔柳般轻盈离去的身影,一颗浮躁不安的心亦平静些许。
夜深了,茗萼把当值的宫女交代完,便回了她的独院。
茗萼与赵信河的独院比邻而居,是得了太后的恩准,在长寿宫殿后面着意为二人建的小独院,二人不当值时便可回自己的小独院歇息。
阮太后还特意为二人拨了一名宫女、一名太监,以供打扫二人的庭院,贴身伺候。
泛黄烛光照耀着茗萼整洁干净的卧房,朴素无华,甚少有金银器物。茗萼自早上收拾完阮太后与络尘的床榻后,一到夜晚,耳畔总是驱散不掉那些令人胡思乱想的声响。
三月了,每每络尘贴身服侍阮太后,总是驱逐了其他宫人,由她独自守夜。漫漫长夜,旁人是帐暖度春宵,而她是孤影耐冷寂。
胡思乱想之际,茗萼的贴身宫女灵儿立于门外禀告道:“茗萼姑姑,络公公求见。”
茗萼心中一颤,手不自觉地捋了捋发髻,苦于面前的桌子没有妆镜,又来不及去细细梳妆,只得垂首道:“唤他进来。”
灵儿打开门把络尘迎了进来,络尘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处,挡了月光,身上的酱色衣袍被银光照着,媚态面容带着魅惑笑意。
茗萼放在桌子候了。”
灵儿未做他想,便回了她住的厢房歇下。茗萼姑姑向来好伺候,不用守夜,不用早起服侍。灵儿觉得伺候茗萼姑姑虽比伺候太后少了一份长寿宫奴才的荣耀,但不受气也不累,她很心满意足。
立在门处的络尘听到灵儿关厢房门的声响,亦顺手把身后的门关上了。茗萼紧张地站起来:“不知络公公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络尘依旧丹凤眉眼带笑地走向她,只是眸子中多了一些缠绵之意。他在茗萼身侧自顾坐下,眉眼间随即浮上一些凄楚,仰首看着茗萼:“小人不知何处惹了太后娘娘心中不痛快?还望姑姑告知一二。”
茗萼心中刚刚的紧张褪去些许,她也坐了下来,宽慰络尘道:“本是太后今日身子乏得厉害,络公公不必自寻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