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觊觎(1/2)
“敬重?”温照影轻轻重复这两个字,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她想起雪夜里他守在窗外的身影;
想起他喂粥时避开伤口的小心;
想起他替她拂去肩头落尘时,指腹擦过她颈侧的微颤。
那哪里是敬重,分明是掺了太多东西的、沉甸甸的在意。
风卷着草屑掠过坡地,带着初春的凉意。
江闻铃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背上,像羽毛,又像针,刺得他浑身发烫。
他知道她在等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一旦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若真被摊开在日光下,只会让两人都骑虎难下。
她会难堪,会疏远,会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问一句“闻铃,你怎么能这样”。
光是想想,心口就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空得发疼。
“是。我说过了,我要报恩,自然要保护你。”
他硬着头皮应道,声音冷了几分,像在掩饰什么。
这话像道冰墙,瞬间立在两人中间。
温照影脸上的血色淡了些,她垂下眼,轻声道:“原来如此。”
江闻铃听见她声音里的失落,心像被狠狠揪住。
她已经转过身,慢慢往马车走去。
她的背影很轻,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
不知为何,带着股决绝的疏离。
他僵在原地,看着她掀帘上车,看着车帘落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掌心的汗浸湿了衣袖,方才拽过她手腕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终究还是说了谎。
用最体面的理由,掩盖了最不堪的心思。
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格外清晰,车厢里静得像没人。
他知道她没睡,或许正对着车壁发呆,或许在想他那句“敬重”有多可笑。
风里带着青草的气息,本该是暖融融的春日,江闻铃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偷偷抬眼望了眼车窗,隐约看见她映在窗纸上的影子,孤单得让人心慌。
他害怕被戳穿,害怕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后,连如今这点“报恩”的名分都保不住。
可看着她刻意疏远的样子,又觉得这小心翼翼维护的平衡,比戳穿真相更让人心慌。
明明隔着不过一尺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车厢里的沉默漫了许久,久到江闻铃几乎要恍惚时,车帘忽然被轻轻掀开一角。
温照影的脸探出来,晨光柔和了她眼底的轮廓。
她没看他,只望着远处田埂上耕作的农人,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水:“起风了,把帘系好。”
江闻铃愣了愣,连忙伸手去系帘绳。
指尖碰到她递过来的布带时,两人都顿了顿,缩回手。
“闻铃,”她忽然开口,目光终于转向他,“你说的,我信了。”
江闻铃的心跳漏了一拍,喉间发紧,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重情义,”温照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可报恩这件事,做到这份上,真的够了。
我不过是做了件寻常事,若你看得太重,我也会心疼。”
她一字一句,没有情绪,可字字戳着他的心。
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动作从容,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死士的事,渡州的事,还有……这些日子你守着我,护着我,都够了。”
江闻铃攥紧了手里的缰绳,不说话。
他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平静比任何质问都让他心慌。
她接受了这个解释,可也等于在他和她之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回京城后,世无双有郭阳照应,我住着也安稳。”温照影继续说,“你不必再特意过来,成平侯府的事,想来也忙。”
每说一句,就像往那道冰墙上添了块砖。
江闻铃张了张嘴,想反驳,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当初用报恩做幌子,如今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顺着这幌子,一步步退回安全的距离。
“谢谢你。”
她最后说,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谢意,再没有半分之前的亲昵。
车帘被轻轻放下,隔绝了他的视线。
江闻铃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紧闭的车帘,忽然觉得手里的缰绳重得像千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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