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2)
从明天起,给本王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你要是再瘦下去,看本王怎么罚你!”
他的语气是霸道的,但眼神却是温柔的。
文悦抬起泪眼,怯生生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您不生臣妾的气了?”
“本王若真生你的气,今天就不会来了。”沈演之叹了口气,用指腹为她拭去眼泪,“王妃那边,也是为了你好,只是法子……是严厉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提到崔静月,文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又化为无限的委屈:“臣妾知道王妃是好意。只是……臣妾真的怕了。
每日看着那银针在饭菜里戳来戳去,臣妾总觉得那不是饭,是药……是审判。王爷,臣妾求您,别再那样了,好不好?”
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那神情,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脆弱又无助。
沈演之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
他点了点头:“好,本王答应你。”
安抚了文悦许久,又亲眼看着她喝下半碗粥,沈演之才起身离开清心小筑,径直去了主院。
彼时,崔静月正在灯下看账本。听闻王爷来了,她也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吩咐绿珠上茶。
“王妃。”沈演之坐下后,开门见山,“本王方才去看了文悦,她身子很不好。”
崔静月翻过一页账本,语气平淡无波:“哦?太医怎么说?”
“不是病,是心结。”沈演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那个验看的法子,虽是好意,却也让她心惊胆战,如今茶饭不思,人都快熬干了。她腹中还有孩儿,若母体孱弱,孩子也康健不了。”
崔静月终于放下了账本,抬眸正视着他,目光清冷如水:“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从明日起,验看的流程,就免了吧。”沈演之说道,“膳食照旧由大厨房备着,但不必再送到主院来。她想吃什么,只要不是那些禁忌之物,便让厨房做了送去。总之一切以她安心养胎为重。”
崔静月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忽然轻轻地笑了。
那笑容,不带丝毫温度。
“好,都听王爷的。”她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不情愿,“臣妾所做的一切,本就是为了王爷和王府的子嗣。既然王爷觉得臣妾的方法不妥,那便改了就是。只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份量:“只是,人心难测。日后清心小筑的饮食,若再出了什么岔子,动了胎气,伤了龙胎,还望王爷记得,今日这个决定,是您亲自下的。”
沈演之被她这句话噎得心头一堵。他知道她是在撇清责任,可他偏偏无法反驳。
“王妃多虑了。”他只能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便起身告辞。
看着沈演之离去的背影,崔静月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她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吹了吹。
绿珠上前,不忿地低声道:“娘娘,您就这么让步了?那文姨娘,分明是故技重施,用苦肉计博同情!王爷也真是……被迷了心窍!”
“让他去。”崔静月呷了一口茶,淡淡道,“老虎打盹,不是因为它怕了,而是因为它想看看,没了笼子,那只狐狸,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
她赢了一局,靠的是雷霆手段。
文悦扳回一城,靠的是绕指柔情。
这场仗,还长着呢。
而此时的芙蓉园内,宋清沅听完采薇的禀报,只是轻笑了一声。
“你看,这后宅的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从来都不是家世,不是容貌,而是枕头风和肚子里的那块肉。”她拿起剪刀,悠闲地修剪着一盆君子兰的枯叶,“王妃的城墙筑得再高,也挡不住王爷自己去开门。有趣,真是有趣。”
她剪下一片枯黄的叶子,随手扔在了一边。
王府的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的湖面下,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文悦赢回了喘息之机,崔静月埋下了伏笔,而宋清沅,则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次出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