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第一人（2/2）

安予冉凑近辰末身旁，小声道：“我当然知道，你还要装作与圣上同病相怜，自己只不过是在逃命的好人。这些人若与你有关，圣上定然会对你有所怀疑。但这里还有其他人啊。”

这话只有辰末听见，辰末略有些吃惊。

只见安予冉伸手指向那位无先生：“既然如今是合作，那便送你一份礼，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收下了。”

无先生的目光落在安予冉身上，示意她可以开口。

安予冉不慌不忙：“无先生对吧，可否借一步说话。”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有何计划，不能共享。”辰末先一步开口。

无先生似乎也没有异议：“但说无妨。”

安予冉本想借此机会与这无先生独处，摘下他的面具，但见此情景，也不好再强求。

只要能留下来，就有机会。

“既然担忧这些人会对我们造成不利，那就给他们制造麻烦，让他们自相残杀。

“擒拿几名守门人，对你们应当不在话下，再将这几名奴人的尸首挂在栈道之上，给予奴兽激励。

“但凡击杀擒拿没有印记者，就将他们收编于自己门下，你们不是城中人，也不是赎罪场的人，更好说话。

“只要有第一个人行动，便好吃好喝相待，给其他奴兽瞧瞧。”

“死人，流血必不可免。”安予冉垂下眼眸，“但也能淘汰一批人，留下精壮之人，一举两得。”

一阵沉默，似乎每个人都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度。

辰末并非没想过这个法子，但在他看来这并不可行。

“你或许不够了解这些人，他们在长期的管束下，对外面的一切都毫无认知，所以并不会对外来者有期许。兽奴并不会对奴人和守门人的死，有何触动。

“对于他们而言，守门人虽然可以随时取走他们的性命，但也同他们一样，只是等级更高的奴兽罢了。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守门人和奴人死去。如果没有第一个行动者，那这个计划就只能失败，并且会遭受到这些潜伏者更激烈的追击。”

是的，先前辰末让金成混入其中，扮作第一人，以攻击在奴兽心中地位最高的允石师父，让允石师父真实地死在他们面前，这种模式才是万无一失的。但允石师父的尸首已经随着马车运回城中，作为卯氏叛变的证据带走了。

得有第一个人。

身上带着兽奴印记的人。

最好是看起来并不那么强壮的，普通的奴兽，这才会让大家觉得自己也可以。

但是必须要能杀死一个守门人做出示范，并得到好喝好吃相待，刺激他们的神经。

对于这些人而言，能吃得好一些，睡得好一些，似乎比自由更有**力。

安予冉想向辰末借一人，但辰末手下之人看着都过于强壮。

思来想去，安予冉当众将自己的衣领褪下。

她在铜镜中瞧过自己身后的印记，而且当时白浔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便早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直到来到赎罪场，才彻底明白，自己竟是“奴兽”，只是那段记忆，并没有随之而来，依旧是空白。

在屋内一片哗然中。

无先生和辰末都猛然上前，似想遮挡住安予冉**的背脊。

辰末一手扼住安予冉的手腕，双眼都是怒火：“你做什么！”

无先生眉头皱了皱，只是背过身，挡住：“非礼勿视。”

说罢，那一群带着面具的人都闭上了眼。

被众人都快遗忘的禹习，在角落里，瞪大了眼睛。

在这一片混乱中，安予冉分外坚定：“我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