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9 END OF THE DEMON（2/2）

在这一片绝对的漆黑之中，我会想起什么东西呢？

多少次幻想过自己的死亡，我始终觉得，我这样十恶不赦的家伙，死法一定会很恐怖。

眼下这种死法虽然对于大部分生物来说，已经算是相当残忍了，但考虑到我身上所背负的罪恶，上苍……不，系统，还是很仁慈的。

可以。

这样的死法很不错。

我，愿意接受。

“噗”

塞萨尔眼前，那片漆黑被染上了一层色彩，一开始塞萨尔还分辨不清，这层色彩到底是什么。但随着某样东西不断的累积，色彩愈发鲜明起来。

血红。

塞萨尔眼前的世界，被染上了一层血红。

眼球……爆出血液来了。

视力是我最后拥有的东西，现在也要被逐渐影响，剥夺了。

他们说的没错，那些信徒们，我是说，信仰造物主，而不是信仰我这个所谓的“神”的信徒们。

他们说，上帝创造你的时候，让你一无所有，却又拥有了一切。你双手空空，身上没有半件衣物，没有钱财，没有地位，没有你日后穷极一生想要拥有的任何东西。

但你却拥有着爱、恨、恐惧、饥饿、甜蜜……

你拥有所有的“滋味”，所有人生当中可能会尝试到的“滋味”。

于是你带着这些滋味上路，从一无所知，到开始学习、知晓一些事情。再到最后，某一个清晨或是黄昏，某一个晌午或是午夜，你徘徊在心灵的十字路口，突然遇到了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一种难以忘怀的情绪。

你顿悟了。

你发现，你知道一切，却又不知道一切。

你所认知理解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真实的。

ALL WE KNOW IS THAT WE DON’T KNOW（我们所知的一切就是我们一无所知）。

然后你，一夜苍老。

到你死去的时候，你拥有了一切，却又一无所有。

两手空空的，离开了这个你魂牵梦绕的地方。

这是生命的旅程，完成这段旅程的生物，就会死去，就应当死去，就必须死去。

我，必须死去。

不远处的海面上，他们一定在欢呼雀跃了吧？

不一定，我死了，确实值得他们高兴。

完成了复仇，让伙伴的灵魂有了安放之处，哪怕下一秒自己就死去，也不会觉得愧疚，无颜面对好友的怨恨。

但利维坦还在，海底巨怪还在，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过那个小鬼，应该会想到办法的吧？

他那么的聪明，聪明到连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定会有办法逃出生天的吧？

作为一个皮特尔斯，他一定可以的。

我的旅程结束了，就在这一刻。

之前的一切恩怨，就让它随着海水流走，再也不要回来了吧。

我们……两清……了……

塞萨尔闭上了眼睛。

“……嗤！”

利维坦的嘴巴用力一碾，在塞萨尔的身体被碾碎的同时，似乎还碾碎了一样东西。

不过现在，那不重要。

塞萨尔-皮特尔斯。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