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你以后能教我说话吗？（1/2）

“……啊？明天？这……这明天也太快了，我们……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田华桢已经来不得及慢慢说话，好让视频对面的姜妍看清她的口型了，边说边比划起了好久不用已经有些生疏的手语。

手机屏幕里的姜妍笑了起来，她是在服装拍摄间隙给田华桢打电话的，接近零下10度的雪场，她却只穿着无袖的华丽长裙，虽然外头披着及踝的羽绒服，脚边也放着两个烧到赤红的小太阳，可露在外面脖子跟正在比划手语的手指还是冻得通红。

“……那……那行吧……哎，妍妍你多穿点，回去记得喝碗姜汤，别感……”

田华桢还没说完，姜妍那边就有人喊她了，她急匆匆地跟田华桢挥了挥手，就挂断了视频电话，田华桢对着黑掉的屏幕点了点头，恍惚起身，老伴儿姜山正好拿了满满一钢盆洗好的冬枣从厨房出来。

“这回买的枣好，特别甜，你尝一个，”姜山把钢盆往她眼前送了送，“刚才是妍妍跟你视频？说什么时候回来了没？”

“说是明天就回，还说要一块吃顿饭。”田华桢机械地拿了个枣，咬了一口，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跟嚼木头似的，整个人看着就不太对劲。

“吃呗，不就是一块吃顿饭嘛，”姜山低头把枣核吐在手里，觉得老伴明显小题大做，“你这是怎么……不是妍妍出什么事儿了吧？”

“没有没有，她说挺好的，”田华桢终于缓过来了点，“这饭不光是咱们仨一块吃，妍妍说是她男朋友请咱俩吃顿饭。”

“男朋……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姜山也给惊得够呛，差点没让枣给呛着。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我这个衣服颜色是不是有点太艳了啊？”田华桢套着姜妍前些日子刚给她的新大衣，对着镜子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还是拿不定主意，“老头子你快来帮我看看！”

“哎呀，随便穿什么不行啊，就是吃顿饭，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姜山嘴上好像风轻云淡，自己的头发却恨不得抹够半罐子发蜡，还特意打了那条最贵的领带，他一看到田华桢身上的红大衣就开始猛烈“抨击”，“你穿得这是什么啊？跟个老妖精似的，赶紧换了！”

“是吧？我也觉得有点太红了。”田华桢刚解了一个扣子，姜妍就跑过来按住了妈妈的手，她两手飞快地比划着，特认真地对着田华桢竖起了大拇指。

“妈，穿这件好看是吧？”田华桢笑着摸了摸姜妍的脸，得意地冲着老伴儿喊，“你老头子根本不懂，妍妍说我穿好看！行，那就穿这件去见咱们妍妍的男朋友！”

田华桢说罢挽上姜妍的胳膊，小声但是嘴型夸张地开始打听她未来女婿的基本情况，“妍妍，你跟妈说，你男朋友能听见吗？”

姜妍用力点了点头，她很是兴奋地比划了几下，田华桢错愕地看着她。

“什么？他还教你说话？”

姜妍突然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田华桢一时有些恍惚，她还记得见到这样一张纯粹天真烂漫的笑靥，还是在姜妍读书之前。

姜妍从小就要强，去特殊学校呆了两年学会唇语之后，她就再也不去了，非要跟其他孩子一样上普通学校，她听不见又不会说，这一路走到现在，光田华桢看到的那些，就已经苦到了骨髓里，整个人更是不知道给眼泪泡透了多少回。

田华桢还记得姜妍当平面模特快一年了，才终于接到第一份工作，还是她帮姜妍接的电话。姜妍知道了之后，躲回房间里偷偷地哭，田华桢在外头陪着一块哭，到现在她还留着那套照片，姜妍穿着蓝色棉布长裙，胆怯又倔强地看着镜头外，总让田华桢想起姜妍小时候背着书包走进学校大门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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