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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老电影里边的台词雨过天晴,曙光照进椰林。
遗憾的是眼前所处的环境不配合,没有曙光只有他娘的火光
上校就着火光扯下一片布把自己上下裹缠好,前后审视觉得自己颇像古希腊时期的凯撒大帝。凯撒有埃及艳后,老子我有大小美女,无论战功单比泡妞猎艳的本事,老子当不输于古今中外的各路伟人
他看洪宣娇冲着裹身的布幔发愁,便走过去客串一回服装设计师。经过其巧妙构思精心调整,大美女变作如下造型上身翠绿色肚兜,也可视为背袋装的一个变种;白布围住,露出小腿和膝盖以方便行走
据100多年后研究世界服装艺术史上的学者们考证:后世风行全球的少女“清凉装”具有久远历史,早在公元1850年,既由中华大帝李秀成陛下亲自主持设计完成
第十章身陷火窟2
类似洪宣娇这样的装束,150年以后世界各国满大街彼彼皆是,不过被李上校移植到清朝末年,则不但显得有些标新立异,甚至用“惊世骇俗”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大美女为此羞臊得无地自容,可她的外衣在方才贴身肉搏的过程中早不知丢到何处,穿上由李上校倾情创意的这套装束,总强过赤身吧
上校本来还想说明150年后人们对类似的着装是如何的司空见惯,转念一考虑还是别惹没必要的麻烦为妙。他奶奶的人类只不过又往前进化一百多年时光,怎么就对女人的变得如此熟视无睹麻木不仁了呢由此看来,所谓现代文明的另一个参照指标,就是女士们的程度嫩滑的皮肤每多暴露多少平方厘米,文明就往前进步多少多少英寸
上校还想对自己划时代的伟大设计自鸣得意几句,偏偏几名不识时务的清狗在这时翻墙而入,躬身猫腰向药池方向冲来。泡在解毒药汤里的兄弟举短枪射击,那几个清狗便像稻草捆一样纷纷栽倒
李秀成不愿意久久泡在药液里,他联想起当代社会所有浸泡在福尔马林药液中的身体,几乎全是供人解剖和研究用的,就更不想在此再呆下去。抬头见对面屋顶已经变更了射击方向,便知道阿六这狗日的摆平了那些清军枪手。趁着大队清军尚未杀进来,这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形似凯撒的上校就带头朝着华家后宅鼠窜,刚刚穿过那排有半月拱门的厢房,就听轰然一声巨响,已经烧透了的房舍整体垮塌下来真他娘的惊险,再晚一步老子就变成港式烤鹅啦
上校暗叫侥幸,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罗马元老院长袍已被火舌烧得百孔千疮,凯撒大帝眨眼间变作丐帮帮主
游击将军陆元良决不曾料到拾夺几个外乡人竟会这么艰难
出动几百号士兵,采用兵法上“十则围之”的战术,偷袭,火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耗光了榨油房里的能收罗到的全部麻油,将华家大宅深院付之一炬,到头来折损了二三十号弟兄,却连对手长着几只鼻眼也没看清。眼下对方控制着临巷屋顶、院内阁楼和八角亭四处制高点,火力凶猛,枪法神准,他带来的这几百号人通通被压制在枪林弹雨之下,稍少异动立刻被当成了活靶子。
这帮外乡人很是了得呀陆游击暗忖。如此严丝合缝的交叉火网,如此分工精细的防御体系,就连他素以带兵有方自傲的陆游击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么硬的点子该是些什么人呢本来他还想简单地放把火烧死几个人顶杠,就说他们是劫银大盗的同伙,反正人都化为灰烬了也查不出真假;而如今看来这伙人绝非寻常之辈,保不准他无意间钓到大鱼,官衔上“游击”二字因此升作“副将”、“梅勒章京”了
陆元朗正忙于调兵遣将,忽有手下来报县衙和他自己居住的游击指挥所同时起火。娘西皮这火早不起晚不起,为什么偏偏这边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时刻才来添乱陆游击慌忙分出一些人手赶去救火,心中突然产生一阵惊惧不好莫非对方来得不止这区区十人
他在油坊里焦燥地来回走动,忽听屋子的角落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声音阴森而恐怖,听着仿佛来自于十八层地狱。
“什么人”陆游击骇然抽出腰刀喝问。
他看到黑暗处闪动着两团鬼火般的眼睛
那如同鬼魅一般的暗影寂然无声地飘到了游击将军陆元朗面前,用幽深冰冷的目光盯着陆游击。后者顿时觉得如同掉进万千毒虫蠕蠕而动的蛇窟,全身冰凉滑腻地极不舒服。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处藏头遮面装神弄鬼”陆游击疾言厉色地发问,攥住刀柄的手心尽是冷汗。
“我么将军可能不把我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但小人却时时刻刻留心着将军的一举一动”那影子跨前一步,隔院的冲天大火照得他分明,可不正是那位满身光亮油渍的作坊主
“娘西皮原来是你”陆元朗提到嗓子眼的一颗悬心又回落下来,“你像个鬼魂似地在这里乱晃什么吓得我出一头的冷汗”
“小人在可惜我的麻油、我的油坊啊”那店主哭丧着脸痛心疾首,“小人出于一片公心,出首华家窝藏不法匪寇,哪曾想反倒带累牵连着毁去了这一生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将军大人可得为小人做主哇”
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陆元朗哪还有心情同这个卑微小人物废话“你给我滚得远一点不是已给过你十两银子的赏钱么,怎么又来跟我哭穷叫屈”
那满身油腻的店主仍然不依不饶纠缠不休:“可是大人呐,眼看你放的这把大火就要波及小人的榨油坊,小人的家产马上要被烧个净光,只这区区十两银子,你叫小人一家数口怎么安身立命嘛”
军务紧急,陆元朗正犯愁如何将这群外乡的暴徒一鼓成擒,加之实在憎恶店主这副贪得无厌的嘴脸,不由得暗自动了杀机,已经松驰的手又紧紧握住了刀柄。
那店主仿佛猜透了陆元朗的心思,却仍擂胸顿足地说:“我知道将军想杀了小人,可小人拼着一死也要把话讲个明白你纵火烧了华府,烧了小人这处作坊,火势再朝外蔓延甚至可能烧毁整个街坊,可这计策不管用大火固然限制那些匪寇外逃,但大人手下的官军不也一样攻不进去吗有句老话叫作趁火打劫,火头一起不利于咱官军进去捉人,反而利于对方乘乱窜逃,得不偿失呀”
陆元朗听店主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那依你之见我当如何处置”
“兵法云围三缺一,隔壁那帮匪寇发现有隙可乘,必然借机突围流窜。他们逃跑保命之意一起,负隅顽抗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立时松懈,官军便可趁势追杀,于半路上聚而歼之小人听他们讲话口音属于两广一带人,所以他们如果侥幸逃离城内,必定朝着南面溃逃。城南十里有一险要隘口落鹰谷,倘若事先预置一支伏兵,再于谷两侧多准备桐油干柴火药,贼寇一旦深入谷中的话,嘿嘿嘿”
陆元朗望着店主阴险奸诈的笑脸,忽感到脊背发冷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懂得行兵布阵”他警惕地斥问,把腰刀架在店主的肩胛上。
第十章身陷火窟3
那店主面对刀锋丝毫不见惧色,沉着地伸手把刀身推开,冲陆元朗又靠近了距离:““我是何人无关紧要,关键是我能替将军达成歼灭这帮匪寇的心愿大人只管按小人的主意下达军令,管叫你必定趁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