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轩辕汘（2/2）

孟芙心道：“姜家姐姐真是金枝玉叶，不知这些平凡之物，我可不知长草有什么稀奇？”

她掩唇笑着，身边的孟芙如也笑起来。

姜蓉燕漫不经心，雍容地用纤细的手指绕了绕手绢，低笑一声：“长草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我那院子门口，种的是名种兰花，每日都有人侍弄，不想竟还长了棵平凡的草，真真是不知所谓。”

顾南桑挑了挑眉，听出来了。

这是在嘲讽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她面色不变，与孟晚月对视一眼，随意说起一个话题：“晚月，我近日听得一桩趣闻。”

孟晚月自然笑问：“什么？”

“这世间有一种稀少的鸟类，叫做白鸿鹤，其羽毛洁白，脖颈修长，鸣声清脆，有点像鹅，却又比鹅优雅高贵美丽许多。”顾南桑笑得两眼弯弯，掩唇道：“可在这鹅小的时候，却是长得奇丑无比，比起野鸭子还不如。”

“可见英雄不论出处。”孟晚月接话。

顾南桑的目光淡淡地掠过姜蓉燕，没有给孟家那两位小姐一个余光，与孟晚月相携走过，淡漠笑道：“是金子总会发光，是鸿鹤总会一鸣惊人，并不因野鸭子的嘲笑而自轻自贱，因为它知道，野鸭子们只知道每日吃饱喝足嚼舌根，与它从来不是能相提并论的一类。”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比起姜蓉燕的指桑骂槐明朝暗讽更要命，连消带打把孟家两个接话茬的姐妹也给骂了。虽然没有点明，但她们彼此都知道，这一番话是说给对方听的。

姜蓉燕脸色铁青，目光阴鸷，手里一块红绡手绢被搅得死紧。

顾南桑并不在意，也懒得再看，说话的功夫，已经和孟晚月走出好远一截。

孟晚月含笑：“你素日总是不理会她们的，如今倒不放过了。”

“哎。”顾南桑低叹一声：“从前不想理，如今不得不理，否则便是我将军府好欺负，王府的面子也没处放。”

这些不必许氏提醒，顾南桑也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高门宅院，这些女子吃饱了没事做又不用干活，一门心思都勾心斗角去了，想想都觉得累得慌。

“等我攒够钱，做够买卖，便要去云游四方，不要拘在那高高的院墙里虚耗余生。”顾南桑并不讨厌姜蓉燕一类人，相反，对她们的未来充满了怜悯，这样的人，别说成为对手，便是让她憎恶都做不到，不过是随口收拾两句罢了。

顾南桑已经想好了，等此间事了，便回临风城，或是就在正阳城，开展新的生意，绝不在这淤泥潭里挣扎。

她心境远超常人，孟晚月还是柔嘉的时候便知道，当下倒也不再说话，只是笑了笑，拍拍顾南桑的手，心中欣慰。

两人进了大殿，便有侍女前来接引，顾南桑的座位安排在左边下手中间的位置，是正宾坐的地方。

前面几个空位，则是留给在世家中有威望的家族的夫人，或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

不多时，在外面聊天的女孩们也鱼贯进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姜蓉燕就坐在顾南桑对面的位置，眼神很是不善。

顾南桑径自喝茶，毫不在意。

不久，便有太监尖细高扬的唱和声，说公主到了。

这位十一公主的真容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无论传言如何，天家血脉究竟是与众不同，单看那身气质，便知道天潢贵胄养育出来的，更别提十一公主一身的绯红宫装，鸾凤发冠，肤白发黑，目如明珠，鼻似如意，唇若点朱。

顾南桑暗自打量，看出这位公主纵然端着满身的仪态，但眉宇间总有股娇柔的气质，看着年岁也不大，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位十一公主名叫轩辕汘，因着年岁还小，尚未及笄，便没有封号。

话虽如此，但众人都知道，公主不比皇子，需得成年之后封王、得封号，只要是受宠的，一出生便可有封号。

之前传来的消息都说轩辕汘是皇帝宠爱的女儿，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那么一回事。

轩辕汘步态优雅，动作怡然，见众人都起身行礼，并未说话，等到她走到高台之上的主位，方才扶起行半礼的平幽王妃，道了免礼。

按理说，平幽王妃也是公主，论辈分，还得轩辕汘行礼。但她自嫁给平幽王，便再没回过皇宫，从来以王妃的身份自居，因此见到轩辕汘行礼，自问是没什么差错的。

轩辕汘却吓了一跳，面上不显，扶起王妃的时候，明显有些慌张。

平幽王妃笑道：“公主一路舟车劳顿，今日略备薄宴，给公主接风洗尘，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公主海涵。”

轩辕汘的声音柔弱婉约，轻声道：“姑姑实在太客气了，汘儿初来乍到，便叫您如此破费，实在过意不去。”

她们两人客气一番，方才落座，殿外也终于开始走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