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晚月之殇（1/2）

风过树梢，阳光和煦。

顾南桑坐在凉亭里，捏了捏自己明显变软许多的胳膊，叹了口气：“我这躺了十来天，肌肉都软了。”

孟晚月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轻叹一声：“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尝过茶是什么味道了。”

顾南桑微怔，缓缓看向她，低声唤：“柔嘉？”

孟晚月手指一颤，几乎端不稳手里的茶盏，她有些失态，匆忙间双手握住茶盏，放在桌上，方才苦笑道：“已经过去的人，就不要再提了。”

“那……”顾南桑咬了咬唇，终是忍不住，问：“晚月呢？”

她同情柔嘉的遭遇是一回事，可孟晚月是活生生的人，是她的至交好友，如果眼前这个灵魂是柔嘉，那孟晚月去哪里了？

柔嘉沉默片刻，低声道：“她……前不久已经去了，魂魄**然无存，这个身体只剩下我的一魂一魄，若我也离开，便气息全无，是具尸体了。”

“……”顾南桑手边的茶盏哗啦一声落在地上，指尖颤抖，已经红了眼眶。

从小，孟晚月就是个性子跳脱，胆大妄为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性格外向，活泼好动。却可能谁都没有想到，正是那次被西凉国探子抓去，叫她吓破了胆，竟然连魂魄都散了。

柔嘉看着顾南桑难过的样子，也有些默然，顿了好久，方才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那日晚月到底遭遇了什么。若只是听见别人被残忍地审问，那北槐都没事，为何她会如此？只怕有什么内情，是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晚月也没有说出来的。”

顾南桑良久地沉默，眼里怔怔地落出泪来。

她知道柔嘉说的有道理，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很多事情都不可考证。如今孟晚月去了，竟然除了顾南桑，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孟晚晴那样爱护这个妹妹，若是知道，晚月的肉身还在，灵魂却已经换了，不知要作何感想。

孟晚月去了，竟然连一场葬礼都没有，只有在这冬日暖阳下，接受好友默然无声的哀思和诀别。

柔嘉知道顾南桑难受，一时也没有别的话能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陪着她默哀。

一直坐到日头西斜，柔嘉方才忍不住出声：“你刚醒来，身子还虚弱，太阳落山便要冷起来了，别坐在这四面透风的亭子里受冻了。”

顾南桑怔怔然擦掉眼角的泪，颤手端起桌上的茶壶，浇在面前的空地上，哑声道：“那……钟声晚和你是什么关系？”

钟声晚一来，顾南桑没多久就醒了。

只怕，他就是柔嘉所说的“有缘人”。

柔嘉的羽睫颤了颤，低叹道：“他是前朝国师一脉的后人。”

也正是因为钟声晚，柔嘉留存在顾南桑体内的灵魂，方才得以完整移到孟晚月身上，顾南桑也是因为压力骤减，才得以苏醒。

顾南桑直到此时才恍然，为何当年钟声晚要说自己不是大夫，原来一开始，他真的就不是行医之人。

相识一场，倒完全是缘分了。

顾南桑吸了吸鼻子：“那钟声晚和幽冥族有关系吗？”

柔嘉别开眼，道：“南桑，我不瞒你，此番来，我便是要和你摊开话说的。”

顾南桑泪眼朦胧，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本无复国之意，原想就在世间飘**，等你百年之后，我便游历山川，看尽世间百态。一开始只是想借用你的手，来给幽冥教制造假象，让她们的计划落空。可眼下看来，她们的力量不可小觑，需要徐徐图之。”

柔嘉背光坐着，夕阳余晖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纵然她在孟晚月的身体里，可浑身的气质却是掩饰不住的端庄优雅，一言一行都让人隐约窥见，当日幽云国柔嘉公主的倾世之姿。

“钟声晚是国师后裔，而国师一脉，手里掌握着一支军队。”

顾南桑一惊，忽而想起柔嘉之前说的，幽冥族手里有铁骑十万，骁勇善战，个个以一当十，若能得到，有朝一日定能复国。

柔嘉抬起眼，幽深的目光直直和顾南桑对上：“传言的十万军队是夸大其词，毕竟要养活一支军队，耗费是巨大的。但军队是肯定有的，前世我尚活着的时候，族老曾告诉过我。”

“那钟声晚就是那个关键人？”顾南桑惊悚地睁大眼，喃喃道：“我原以为我身世简单，怀揣高科技系统打怪种田，不想还是个灵异副本。”

便是柔嘉想严肃点，也被她逗笑了。

“凭你我的实力，如何能左右他们的选择？”柔嘉叹息道：“唯有引导罢了。”

至于如何引导，何时与钟声晚说这些，两人都是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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