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牛杂汤（2/2）

顾南桑便顺着她的力道跳了下来。

这处十分安静清幽，老旧的木屋看上去没人居住，爬山虎长满了屋顶，泛起大片的枯黄。

周清萧把缰绳收起来，塞进马鞍里，拍了拍马儿的脖颈，这马好像有灵性一般，自己走了开去，寻了处鲜草丰美的地方，啃食起来。

“我们走吧。”周清猗没有松开顾南桑的手，反而往前走去，道：“这处路窄，黄沙不好过去。你别松手，地上有青苔。”

顾南桑惊奇：“这马儿叫黄沙吗？”

“嗯。”周清猗颔首：“我十二岁时，爹送我的。”

“倒是很有灵性。”

两人一路虽然对话不多，但也有说有笑。

不多时，走过这条小路，一条窄窄的小巷子映入眼帘。

这处远离光鲜繁华，出摊的小贩大都是上了年纪人老人，摆出的东西都是顾南桑没怎么见过的，有纯手工的糖面人，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花样小粗瓷碗，里面装着红红绿绿的吃食。

周清猗带着顾南桑，进了一处平房小院。

这小院用竹篱笆围起来，摆着四五张桌子，上面放着酱醋罐子，还有筷子和辣椒酱。

很快有人走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妪，见顾南桑和周清猗衣着光鲜，顿时有些拘束。

“大娘，两碗牛杂汤，我要辣一点。”周清猗开口。

老妪忙不迭应了，自己进去准备，又嘱咐儿媳来把桌子擦干净点。

顾南桑忙摆手制止了，说她们自己坐着便好。

牛杂汤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老妪见她们气度非凡，特意选了些好质地的牛肉块，还撒了一把鲜嫩的葱花，亲自端上来。

顾南桑双手接过，捧着碗喝了一口，见老妪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觉得哪里不好的样子，心里微酸，笑道：“多谢大娘，很好喝，我很喜欢。”

“啊？诶，诶，好。”老妪显出拘束的样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再度看了看她们，见周清猗也吃得很香，这才放心走开了。

顾南桑加了点辣椒酱，虽然不如她自己调制出来的香，但也别有一番本地的香味。

她吃了几口，见周清猗抬起头来，目光奇异地看着她，顿时好笑：“你看着我做什么？”

私下里，她与周清猗的相处十分随意自然。

周清猗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形容不出来，只得诚实道：“你和她们，真的很不一样。”

顾南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端着碗，喝了好几口。

“儿时，爹常带我来这些小巷子找好吃的。”周清猗在军营待过，吃饭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已经放下了碗筷，她环顾四周，似有些感慨，道：“当年我来时，还是一个男人在做吃食，转眼这么久过去，只剩下他夫人了。”

“经过时间沉淀的美食，才更加香甜。”顾南桑笑了笑，道：“多谢你带我来这样好的地方。”

周清猗也笑了起来：“那下次，我还叫你。”

“好。”

两个少女相视一笑。

吃完牛杂汤，两人准备起身。

周清猗原本想拿一块银锭，但被顾南桑拦了下来。

“你若想帮助或者感谢她们，这样做会让她们感到惶恐的。”顾南桑无奈，从自己荷包里拿出几个铜板，又摸出一角碎银子，给了老妪的儿媳。

少妇顿时很激动：“二位小姐，不可。这牛杂汤三文钱一碗，不必如此……”

顾南桑想了想，收起了碎银，点了点铜板，一共十文钱，笑着道：“我们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十分感谢你们，还有大娘多给我们装了牛肉，这个便当做答谢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多给了，只是随口一说，少妇也知道婆婆的性子，便也不好推拒了。

顾南桑便和周清猗起身离开。

“还是你明白些。”周清猗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顾南桑摇摇头，正要说话，余光却看到有人进出方才牛杂汤的后厨，一时觉得眼熟，忙站定，仔细一看。

那身着一件灰扑扑衣裙的人，不是凤娇吗？

荷花村的寡妇，凤娇，传闻与李长生有染，李长生正是顾南桑穿越第一天，污蔑她们拿了锄头的那个泼皮。

若说相貌相似，一时看错或许可能，但走路那妖娆的身姿，一扭一扭的动作，是不可能也这样高度重合的。

奇怪……她怎么来了幽州？

顾南桑皱眉沉思。

“怎么了？”周清猗见顾南桑迟迟没跟上，转身走来，问：“有什么不对？”

顾南桑回过神，摇头：“没事，走吧。”

荷花村的人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和自己也没什么关联了，顾南桑收起心绪，跟着周清猗走出去。

等走到之前的小路上，看着黄沙还在原地等待，周清猗正要上前牵马，却突然顿住脚步。

她表情略微凝重，倒退两步，拉住顾南桑的手，戒备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