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初有眉目（2/2）
张远在寨子里的声望极高，说一不二，当下就有几个人跑去起锚，掌舵的人也站好了位置，搬木梯的人也已经就位，只等张远上船。
不多时，张远等人便跑到了岸边，与此同时，铁锚拔起，巨大的船身卷起雪白的浪花，缓缓朝着河面移动。
张远先让身后几个人顺着木梯上去，自己则脚尖点地，几个干净利索的起落，人就已经落到甲板上。
“大哥！”
“大当家！”
一行人纷纷围上来，目光殷切地看着张远。
“别慌，没事。”张远拍拍他们的肩膀，沉声道：“立刻转头，往北走，扬帆，到幽州境内！”
所有人都没有多问，全部就位，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顾南桑和张远的视线对上，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再度往岸边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到了一大队人朝着岸边跑来。羊肠小道形如虚设，他们脚步飞快，大船却移动缓慢，看得人心里发慌。
李洪也看到了，神情有些焦急：“大哥……”
“没事，他们追不上来。”张远声音平静，如同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寨子是我放火烧的。”
李洪先是一愣，随后咬牙：“就该烧掉！即便化成灰，也不能便宜那帮狗贼！”
张远反而笑起来，问：“船上情况如何？”
“都好。”李洪道：“所有人都撤出来了，咱们一直备着，船上的东西都齐全。吃的喝的都有，足够到幽州境内了，其他暂时不愁。”
顾南桑和季星阑站在旁边，见他们没有刻意回避的样子，便也光明正大地听着了。
直到两人说完话，张远方才看向顾南桑，道：“进来吧。”
说完，便转身进了船舱。
李洪也跟着去了。
顾南桑和季星阑对视一眼，落后了一截，然后默默跟了上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地忙着，顾南桑也遇到了顾东青，得到他安稳的眼神，便也放了心，抓紧时间，跟季星阑大致说了情况。
饶是狡猾如季星阑，这时候也不得不皱了眉头，低声道：“银子我有，幽州也是我祖籍，如今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没有不相互帮衬的道理。但是这一行这么多人，到了幽州，该如何安定？”
这也是顾南桑担心的问题。
幽州和天齐国内陆，由一条宽阔的北幽河隔开，两岸人民犹如相隔天堑，唯一串联流通的码头，在入冬之后也会完全关闭。因为幽州入冬便是大雪纷飞，最寒冷的一年，河面冰封，船只全部靠岸，有一两个不信邪的，全部耗死在了河面上。
虽然如此，但无论怎么说，幽州也是属于朝廷的，年节上，幽州都会提前派出人马，送出礼物，因为气候寒冷的缘故，也总是走在第一个，若有大事，平幽王自己也会亲自去面圣。
在这样的背景下，张远带着这么多人，一锤定音逃往幽州，哪来的自信这么笃定朝廷不会追来？
若能用银子解决，安顿好这些人，那倒还不算事了。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如何解释突然涌入这么大一群人。
这正值春季，又不闹灾荒，安平城又没有追兵，要命的是朝廷的人还是追过来的，到底如何保密？
顾南桑和季星阑面面相觑，猜不出所以然，只得跟着张远和李洪二人，走进了第二层的船舱，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始一坐下，李洪就狠狠锤了一下桌面，红着眼睛道：“他奶奶的！咱们经营多年的心血，说毁就毁了！”
相比之下，张远显得格外处变不惊。
过了一开始的惊慌，到现在回过味来，张远已经完全知道了朝廷的打算。
“没了就没了，迟早的事情。”他淡淡道：“姜家一向自傲，派出来交涉的人也总是遭，去了幽州，自有你落脚的地方。”
他这样一说，李洪安静不少，倒是顾南桑和季星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张远早有安排？
他心思如此缜密，为何还会被人算计，甚至拒绝顾南桑一开始的提议？
“你说的快运，究竟如何运作？”两人疑惑的当口，张远终于正视了顾南桑，他沉沉开口，不因顾南桑是个女孩，且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而有所轻视。
顾南桑眼睛一亮，娓娓道来：“我曾经说，与孟家合作，开温鼎连锁店。既然我要吧这生意做到全国，且要用我的招牌和秘方，自然需要人运送材料等物。你若愿意，便来承接这门生意，给出合理的价格便可。也不拘于我的生意，其他人若也想托你办事，你也有别的收益。”
“你可以在幽州大小城市设点，一开始一个城一个点，做得细了，一个县、村镇、街市等等，都可以有你的点。”顾南桑想，她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但为了保命，也为了生计，她还是道：“若你做大，也可以如我这般，把生意代理出去一部分，由别人承接。你只需要派人教会他运作，签订好契约，便可坐着收钱。”
还有一样，她没有说出来。
但张远和季星阑都已经是眼前一亮。
这样的快运，办起来虽然十分复杂和费时，但有一点，方便是必然的。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可以十分隐秘而方便地收集信息。
如今朝廷与幽州的关系日渐紧张，边陲战火不停，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就是信息。
若能抓住这一点，快运带来的商机和收益倒是其次的，背后所隐藏的巨大信息，才是令人眼红的。
有快运做掩护，做起事情来，便要容易许多。
张远到底是出生军营的，自打叛逃出去之后，就从来没有想过从良。
他既然曾经能搞私营兵器库，现在自然也能使障眼法，倒卖消息。
而这，也能不着痕迹地安顿下所有人。
顾南桑抓住了这一点，又抛出足够的**，终于让这个老姜疙瘩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