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与虎谋皮（2/2）

“……哈？”这跟顾南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

数秒后，顾南桑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惜字如金的哥们是完全误会了啊！

顾南桑痛心疾首道：“我本就是要去幽州做生意的，遇上你们这伙强盗，我不得装傻卖惨，好让你们放我走吗！”

谁知道你脑回路如此清奇，居然还以为救了我一命！

顾南桑现在总算知道，当时那个驾车的土匪，为什么会说，跟着张远吃香的喝辣的了。有这样一个歪逻辑的领导，难保下属会歪成什么样啊！

她简直要给他跪了。

张远默了默，似乎也没有想到是这样，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把那盒子再度朝顾南桑面前递了递，不容置疑道：“但你已经知道了远山寨的秘密，我绝不会放任你离开，你若想活命，便吃下这药丸。”

看来是绕不过这个坎儿了。

顾南桑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嗓子，在这一刻疯狂头脑风暴，还不忘拉着系统，问它有关张远的信息。

破系统的功能也是一阵阵的，这会总算刷新出了点有用的。

原来这张远不是什么真正的土匪，十几年前曾当过兵，在一次和西凉国对阵的战役中，与主军队走失，他所率领的一支队伍也因此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困守山洞五天之后，他们决定自谋出路，这一下就朝了和主队相反的方向走。等走了出去，一打听，才知道那时候主队其实知道他们走丢了，但迫于西凉国的压力，并没有回头寻找，连个斥候探子都没有，完全是默认他们死了。

张远心灰意冷，当场扔了兵服，带着手下往南逃了，最后落户在这座山上，建了寨子。一开始靠着打劫路过的富人，才逐渐有了家底，也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

虽然已经离开军营那么久，但他们很多人还是保留着当时在军营的习惯，比如说每日的训练，以及服从的本职。一部分身强体壮的，就被派到打造兵器的山头，日夜不休，轮流做工，另外的人就到荒山做苦力，种田，来补给军需。

而许氏之前说过的，被分到手里的绣活都是极为分散的，只需要缝制每个特定的部位，根本看不出原型是什么，这便是军服了。

直到现在，顾南桑方才恍然大悟。

这年头，不怕土匪来打劫，就怕土匪有文化！

“张大哥，张大叔，你听我说！”顾南桑连连后退，背都抵在墙壁上了，双手挥得都快有残影了，她努力镇定下来，道：“我适才听闻，你们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张远眉毛一拧：“你全部都知道了，必须吃哑药才行。”

“别别别！”顾南桑真是服了气，她忙道：“我并非有意偷听，方才我已与你解释过了！我只是有个不成文的想法，您想啊，如今反正我的小命都已经在您手上了，若是不听话，随您处置。所以听一听我说的话，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若我说的真对您和寨子有好处，却因为一时误会而被毒哑巴了，岂不是很冤，也很亏？”

她说得很有道理，若不是早就见识过顾南桑的沉稳和筹谋，张远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肚子里还能有什么雄韬伟略不成？但既然她这样说了，张远便觉得，听听也无妨，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没有那些迂腐书生的作风，行事干脆利落。

顾南桑见他点头，大松了口气，这下后劲一下子上来，险些站不稳，好不容易摸索到椅子上坐下，狠狠灌了一杯冷茶，这才缓了过来。

“张大叔，其实，我是做吃食生意的。这事情说来话长，我便细细告诉您一下……”

顾南桑为了保命，不遗余力地开始推销自己，把当初和孟家的合作也说了出来，连锁店的想法也和盘托出。怕张远不信，又告诉他，自己曾在安平城做生意，如今还有店面，派人去一问便知。又说自己那天的做饭菜，全是自己的想法，这是独门的赚钱生意，以此强调自己是真的有能力，而非为了保命而刻意吹嘘。

张远听了半晌，对顾南桑的看法大为改观，但转念又皱眉，冷冷道：“你说了这么多，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有大关系！”顾南桑忙道：“您看，如今朝廷与远山寨的合作这样没有诚意，借着权势打压价钱。这还是第一步，若是被他们查到，您就是当年与西凉国战役中的幸存者，您说，他们是会欢欢喜喜迎你们回朝，还是刻意宣扬你们是逃兵，派人来追捕？甚至把后山的兵器库也占为己有？”

顾南桑是一边蒙一边诱导，但张远却很清楚朝廷的作风，若真如顾南桑所说，被朝廷察觉，必然是只有一个死字的。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顾南桑看他沉默，不由心中略松，知道自己第一步走对了，便接着道：“如今的打压还只是第一步，朝廷那帮人，向来贪心自私，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如今山寨是靠着倒卖兵器赚钱，但这样能持续多久呢？到那时，你可有想好退路？”

这一连串的话，几乎是问到了张远心坎上。

他最信任的李洪，虽然勇猛，但性子太直，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即便有诸多考虑，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李洪那傻大个，只知道打打杀杀，动辄要和别人拼命。

听了这些话，张远的脸上终于有了松动，他咬着牙，低声道：“那你有何提议？”

顾南桑眼睛晶晶亮，好似黑夜中的一枚夜明珠，她弯眼一笑：“跟我做快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