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西凉端倪（1/2）

“谜底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顾北槐高声道。

正在拨弄算盘的店家惊得胡子都抖了三抖，一拍算盘，怒道：“小小年纪竟说出这些话，不知廉耻，出去！”

顾北槐瞪着双眼，眼眶微微发红，但脚步丝毫不退缩，冷然道：“你只需回答，我答的可对？”

店家不答，只一味驱逐，拂袖道：“快走快走，搅了我清静，今日这墨，不送了！”

门外围观的学子们纷纷义愤填膺：“这老货，竟欺负孩子！”

“朗朗乾坤，他竟如此大胆！”

“我们不走，要为小友讨个公道！”

读书人心气上来，那也是很有一番气势的。

店家是开店做生意的，加上读书人地位崇高，即便是这些家里无权无势，甚至可以说贫寒的人，他也不敢得罪。

忙拱手道：“诸位诸位，今日我家中还有事，便不陪诸位消遣了，容我关店告辞！”

顾南桑一直拉着顾北槐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正堂桌上的那个红木盒子里，知道那里面放的必然就是松烟墨，心思暗转。

“哎，干嘛干嘛！”

“什么人啊，挤什么！”

“踩着我脚了，哎哟！”

门口却突然一阵嘈杂骚乱，人群涌动，好几个人站不住脚，顿时冲进了店里。

顾南桑眼尖地看到，几个衣着怪异的人在店里蹿了几下，带着更多的人胡乱推挤，场面顿时变得十分混乱。

她微惊，忙拉紧了顾北槐的手，低声在他耳边道：“北槐，人太多了，记住别松开收，我带你出去。”

“嗯。”顾北槐乖乖点头，但目光还是落在柜台上那个红木盒子上。

忽然一阵凛冽的寒风过境，倏然熄灭了室内的蜡烛，这店家抠门，猜灯谜用的灯笼质量都不佳，这么一阵风吹来，顿时东摇西晃。吓得店家一阵惊呼，别的倒也罢了，灯笼要是烧起来，这一屋子的古玩价值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忙扑上去抢救灯笼，但昏暗的光线中，忽然听得一阵清脆的声音想起。

店家只觉眼前一黑，顿时痛心疾首，高呼：“别挤了别挤了，我的瓷器，瓷器！”

他不喊倒还好，这一喊，顿时挤的人更多了，一些闲杂人等也顺势溜进来顺手牵羊，一时场面更加混乱。

顾南桑眼见不妙，仗着身量轻，个子小，踮起脚，顺手就把高台上的松烟墨顺进怀里。

“北槐，走！”她拉住顾北槐，一路摸索到窗边，把裙子一掀，身形利索地跳了下去。

紧接着拉住同样翻过来的顾北槐，两个小小的身影摸黑一路穿过走廊，黑暗中还能听见店里嘈杂的声音。

顾南桑没有回头，带着顾北槐走出老远，拐了两个弯，走出三条街，这才打住。

这里已经是东街了，此处灯火通明，不远处是城里有名的相思庙，里面供奉着月下老人，有一颗参天大树，四处挂满了心愿牌，红色的绳子在风中摇曳，善男信女们成双入对。

顾南桑表情一顿，目光瞬间变得很复杂。

那个站在树下，一脸笑意挂木牌的人，不就是周清萧吗！

她再次觉得自己愚蠢，还以为他出事了，结果人家这半个月，说不定在和别人谈情说爱呢！

顾南桑收回视线，只当自己没看到，一回神，却看见顾北槐泪眼朦胧，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

“怎么了？”她温声问，抬起袖子擦干净他眼角的泪。

“呜……”顾北槐很努力想憋住，反复吸气几次，到底还是没忍住，金豆子从眼眶里掉出来，啜泣道：“松烟墨……呜呜……”

“噗嗤——”顾南桑笑出声来。

她从怀里拿出那个红木盒子，轻轻交到小哭包手里，柔声道：“别哭，走的时候，我记得拿了。”

顾北槐一愣，拿着盒子，打开一看，顿时破涕为笑。

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姐，我们……算不算不问自取啊？”

顾南桑翻白眼：“是那个奸商想耍赖，如今他遭了报应，我们只是拿走本来就赢得的奖品。”

她这样一说，顾北槐便真的开心起来，抹去眼角的泪珠，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姐，我是男人，还流眼泪，是不是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顾南桑失笑，摸了摸他的头，道：“世人要求男子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要求女子三从四德，操持家务，本就是不公平的。”

顾北槐懵懂问：“什么是公平？”

“比如说，你和猪肉铺的小孩一起玩秋千，他玩一刻钟，你也玩一刻钟，这就是公平的一种体现。”顾南桑循循善诱：“公平意味着均等的机会，是这种机会，每个人都可以尝试，而不是去定义谁应该做什么，或者禁止谁去做什么。你觉得难受就哭，觉得高兴就笑，谁也没有权利来妨碍你的自由，谁也不能用墨守成规的条款来限制你的想法。”

顾北槐还是不明白，他眨巴着一双眼睛，问：“姐，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是可以娶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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