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幕后（1/2）

许氏吓了好大一跳，立刻站了起来，惊问：“你说什么？！”

顾西洲啜泣道：“娘……他家娶我，原本就是去冲喜的，只是瞒着我们家里，说是诚心求娶罢了。我刚去那段时日，相公的身子也的确是好了许多，他家里人也愿意正眼看我，诸事无需我费心。但自两月前，相公旧疾发作，身子每况愈下，张家人待我，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月前，他终是撒手人寰了，留下我一个人，也没有骨肉……婆婆说我是克夫的，家里所有事都让我做，稍有疏忽便施以打骂。几日前，我偷听到她和嫂嫂议论，要将我卖了，好赚回彩礼钱，这才跑了回来……”

她十四出嫁，如今刚满十五岁，却已经是丧夫的寡妇了。

许氏抱紧她，母女二人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我的儿啊……怎的如此命苦……”

顾西洲也哭，两个人低声呜咽，顾南桑虽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姐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方才和李长生吵架，却是第一个把自己护在身后的。那样下意识的动作做不得假，是真正的疼爱才会如此。

她看着母女二人，心里也有些滞涩，眼见两人哭了许久，不由轻声提醒道：“娘，二姐，地上凉，快快起来吧。”

两人如梦初醒，这才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莫要哭了。”许氏擦去顾西洲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人没事就好，回来就好。张家当初求娶的时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娘无能，虽然不能替你讨回公道，但张家丧子，已是报应惩罚。”

顾西洲握住许氏的手，轻轻摇头：“娘，女儿不怪你，只怨自己没本事，不能在张家立足。嫁了人还要回来，给家里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许氏忙道：“如今桑儿与东青在安平城做小生意，家中已不拮据了，你回来得正正好，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复又挽起顾西洲耳边的碎发，摸着她的妇人发髻，无声叹息：“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

母女二人相互安慰，说了好些体己话。

顾南桑不尴不尬地听着，等到她们说得差不多了，递上两杯热茶。

顾西洲这才正眼使劲看了看她，眉宇一松，浅浅笑了：“我走了才半年，三妹的变化竟这样大，换做往日，我都不敢想，你能有办法对付那个瘪三。”

顾南桑转了转眼珠，笑了笑：“二姐，你走了，这家里自然要有人撑起来。娘的性子温和，我便只能学着你在时的样子，把那些劳什子人赶走了。”

这话倒是不假，顾西洲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便是家里干活的好手，把家务操持得顺顺当当，许氏轻松许多。她的性子也是十足的火爆脾气，原本的顾南桑脾性好，也多有这个姐姐罩着的缘故。

顾西洲笑了笑，道：“家中如何？顾北槐那臭小子可有欺负你？”

顾南桑和顾北槐是龙凤胎，此前都是姐姐让着弟弟的。但自她穿越过来后，总是仗着姐姐的身份指使顾北槐做这做那，她性情大变，古灵精怪，傻弟弟被指挥得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没有。”顾南桑笑眯眯地摇头：“北槐很懂事，近日忙着读书，过段时日还要去考童生。”

见顾西洲欲言又止，又道：“家中如今做了吃食生意，二姐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可以帮着去出摊。不久后，咱们还要搬到安平城中，正式开店呢！”

这话一出，不止是顾西洲，连许氏都觉得惊讶：“桑儿，我们要开店？这……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的都不与我说？”

“也是这两日才定下的，原本我与哥哥商量着，还要回来请您去瞧瞧，不想遇到李长生这个泼皮，便耽搁了。”顾南桑扶着许氏坐下，柔声道：“虽说咱们种田为生，但家中人多口多，若真都去种田，只怕要入不敷出。日后咱们去了城里，这田地也不可荒废，可租出去，也可请人来种，总不会叫地里荒着，您莫要忧心。”

许氏仍是面带忧色：“可安平城中的铺子，租金怎会便宜？若是……”

她想说经营不当，生意不好之类的话，又觉得忌讳，且不好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当下有些为难。

顾南桑暗叹，许氏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她耐心解释了一番，总算让许氏安心不少。直到吃饭的时候，顾东青也说了些分析情势的话，许氏这才安定下来。

“可若是我们去了安平城，北槐还如何去村中私塾？”许氏又开始忧心新的事情。

顾南桑给她盛了一碗汤，笑道：“娘，北槐便不去私塾了，去城中府学。”

别说许氏，便是顾北槐都吓了一跳：“三姐？你糊涂啦，若要去府学，须得考上童生才行，若要应考童生，还需秀才举荐，方可应试！”

顾南桑失笑：“我当然知道，不会让你送上门去让人笑话的，吃你的饭，姐姐我有办法。”

这些日子，顾南桑已经成为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因而她说一句有办法，许氏和顾东青竟然也不多问，当下都是心中安定，用起了饭。

顾西洲看得心中称奇，一双美目滴溜溜地打量着变化许多的妹妹，感觉颇有些奇异。

她喝下汤，又看向一直沉默的周清萧，疑惑问：“这位是……”

许氏温和地笑笑：“这是风竹，如今住在我们家，平日帮衬我不少，是个很好的孩子。”

说着，还亲自给周清萧碗里夹了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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